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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心轻轻覆上去，仿佛安慰，“苏大人，信我一回。”

    楚滢却收起了玩笑神色，“我是说认真的，此行我一起去，才最有利。”

    苏锦被她说得，一时哑口无言，仿佛极不甘心，却又找不出话来驳她，眸光时明时暗，只不吭声。

    其状坚定，不容转圜。

    “……”

    她神色郑重，直视着苏锦。

    只是若放任他独自一人前去……

    那死了的暗卫，前阵子刚传信与外面的人，说好不容易与另一批做工的人搭上了两句话，计划试试能不能探出更多，几日之后，外面接应的人没有收到进一步消息，却听猎户说溪涧里捞起了死人。

    据说，矿内守卫极其森严，严禁交谈打听，又有许多不同的上工地点，似是有其他来路的人，做着除开矿炼铜之外的事，只是心惊胆战，对工头看守畏如虎狼，难以打探什么。

    这是多大的损失。

    恭王手下，竟舍得在一座采铜铸币的矿里，安插着能杀大内暗卫的高手？

    “并且，接驾事务繁杂，很能牵绊她们手脚，我这头多耗她们一些精力人手，你那头就更容易寻到破绽，将该办的事静悄悄地就给办了。”

    她绝不敢冒这样的险。

    “不管江州的山岭里有什么，我们如今知道的，都是其间极为凶险，又与当地知州等官员相互勾结一气。即便是朝廷派巡抚大臣下去，她们也是不惧的，必定是遮遮瞒瞒，一力阻挠，将水搅得越浑越好。”

    楚滢就忍不住笑：“原来还不曾当我的君后，便对我管束这样严了？”

    她御驾同行，人多势众，才能护得住他，若她不在，没准她的苏大人什么时候就让人暗害了。

    她盯着苏锦的眼睛，认认真真，“如今距离她们定下要运货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若真要查，便耽搁不得。”

    不行，天高皇帝远，为了遮掩污秽罪行，古往今来，因种种理由遇害的御史巡按也不在少数。而恭王打的主意，又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江州地方为了隐瞒必定不遗余力，若是恶向胆边生，什么也拦不住。

    楚滢趁热打铁，靠在他身边轻声道：“苏大人，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但为政局计，为天下计，都是让我打着御驾出巡的名号与你同去更合适。

    苏锦垂落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衣摆，将那料子拧得一团皱。

    苏锦满脸只写着不信。

    是什么样的私矿，工匠之间不过打听几句，便要落得一个酷刑而死的下场？

    他还拿前番遇刺之事来劝阻她，却哪能不知，他若只身前往，反而更险。

    这是他们都能预见到的情形，江州知州与恭王利益纠葛已深，不论是为了将来的好处，还是为了自己捏在恭王手里的把柄，都会极力阻拦朝廷来人清查。

    她想起那天司主的话，心中便如有大石，沉得发闷。

    如今暗卫暴露，已是打草惊蛇，还不知真到了当地，会遇到多少麻烦。

    “你从前不是教我说，身为天子，当以万民为先吗？”她眼睛晶莹透亮，“那该我出面时，便不可以畏缩偷安。”

    若要派巡抚下去，手头原也没有什么可信可用的人，苏锦等不得她拖延挣扎，一力要求由自己亲往，她的确也无从阻拦。

    她总觉得此事，不如她前世所见的那样简单了。

    他合了合眼，才像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声音里透着疲惫：“那陛下要与臣约法三章，在外不可乱来，一切都要听臣的。”

    赶过去时，已只有身上信物能辨认，尸身面目全非，头都被砸烂了半个。

    这人眼里写着警惕，一副“你别同我玩花招”的模样，面上却无法出声，只能用沉默表示同意。

    “苏大人。”楚滢轻声开口。

    她极轻地摇了摇头。

    身边人瞧她一眼，“做什么？陛下若还要和臣巧言争辩，还是趁早收了这条心吧。”

    “要是你独自前往，危险不说，且极容易被她们纠缠住，无从脱身。而若是我以御驾出巡，体察民情的由头去，即便她们心里猜到我的真正用意所在，面上总也不敢过分，不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耍出太多花招。

    楚滢一字一句，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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