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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晚不晚。”她一边瘸着腿往前走,一边还要龇牙咧嘴地笑, “多亏你来救我, 不然我还不知要跪到什么时候去呢。”

    她心有余悸似的喘了口气, 脸上却似欣慰, “你瞧见了吧, 父后是真心疼你,我从没见过他老人家生这样大的气。”

    苏锦赶紧就着太后给的台阶,道:“臣斗胆,向太后求一个恩典。陛下这几日来专注朝政,颇为劳累,未有好好安歇。若为臣一人之故,使陛下受累,臣却也心中难安。”

    苏锦便忍不住要嫌她,“哪有你这样的皇帝,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眼见得楚滢垂头丧气跪在地下,半句也不敢驳,苏锦到底是无法置她于不顾。

    太后好像这才肯赏几分眼神给楚滢一般。

    “太后慈爱,臣却不敢乱了规矩。”他垂首道,“陛下在跟前跪着,臣如何好不顾礼数,擅自坐下。”

    “罢了,”他瞪一眼楚滢,“回去念着苏大人的好。”

    “……”

    楚滢头垂得老低,满脸写着虚心受教,痛改前非。

    第56章 黑云   灾祸。

    话虽如此说,手上却不敢松,还得扶着这一瘸一拐,嘶嘶倒吸凉气的人,慢慢地往回挪。

    他扭头看她,尚未言语,她便好像生怕他不同意似的,急着拿话来堵。

    “难为了你这孩子,见她这般混不吝的模样,还赶着来哀家这里替她求情。”

    他与她对视了片刻,便又道:“是臣来得晚了。”

    她眼下腿上又疼又麻,走得艰难,也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架势。

    “委屈陛下了。”

    他走在路上,便道:“陛下这会儿就不怕让人看去了?”

    她说着,挤眉弄眼,仿佛恳求,“就当为了我的小命着想,苏大人,可别再拒了。”

    就听她声音轻轻传来, 小心试探,又带着潜藏的欢喜,“你说, 等这阵子的事过了,就答应嫁给我, 好不好?”

    楚滢连忙一叠声地答应,这才低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跪了多久?”

    他总不能干瞧着,大楚跪出第一个瘸腿的皇帝来。

    “我父后那么喜欢你, 要是你没当成他的女婿,他怕是要把我的腿都给打折了。你是没见着,你进门前他训我的模样,吓人得很。”

    苏锦只能忽视她在光天化日下,爬上他腰间的那两只小爪子,伸手扶住她, 叹一口气。

    太后是被楚滢的昏聩气得不轻,但终究还是自己女儿,又听他开口求情,却也没有要她在这里跪到地老天荒的道理。

    说着,又伸手虚点楚滢的脑袋,“你呀!你何德何能,能让人家苏大人这样待你?”

    “你倒是懂规矩。”他轻叹道,神色里又透着恨铁不成钢,“有些人却是要连廉耻都忘干净了。”

    小丫头可怜巴巴, 两眼水汪汪瞧着他。

    出得宫门,苏锦既心疼,却也有些好笑,刚待问她如何,却听她“哎呀”一声,就挂在了他的身上。

    “腿,腿废了,苏大人……”

    “看就看,让他们看去。”

    他估算了一下她到太后宫里的时间, 话音就忍不住放轻柔了几分。

    楚滢刚还垂得低低的眼角,立刻扬了起来, 抿着嘴直摇头。

    苏锦沉默了片刻,只觉得心中微热, 却也无法言说。

    “自打进门起,一直跪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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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于他们的谋略,内情无法为外人道,正思量该如何转圜,却听太后幽幽叹一口气。

    自打回京以来,为着将戏演全了,别叫人瞧出不对来,二人无论在前朝还是后宫,分寸皆守得很严,活像是外间传说的那么一回事一样。至于桐花宫,楚滢更是半步也没再踏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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