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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会如此吗？”他道，“我瞧着额卓人的心性，并不像是狡诈之辈。”

    “假如用‘朱雀流火’，我军将士损失应当不大，但城内百姓恐怕多有死伤。如果不用，那就要看恭王手上的火器究竟有多大的威力，我们眼下一无所知。”

    “定海这个地方，从前是闹过海盗的，为了防守，城墙造得既高且厚，恭王选择退守到这里，是有缘故在的。他们在城墙上放箭，就颇有些棘手，而且……”

    楚滢看了看这位胆敢跟她急眼的大将军。

    “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楚滢晃了晃他的手，“瞧着倒是比我还沉重些。”

    按理说，城中富户应当还有一些余粮，但恐怕也早已经被叛军搜刮了去，充为己用。这般做派，显然是要与他们持久抗衡下去的打算。

    苏锦在旁听着，不由愕然。

    “叶将军方才说得没错，”他道，“若是再耽搁下去，于陛下并不利。”

    天机军的将士也知道不来扰他们，只远远地来往忙碌，气氛紧迫，却又有条不紊，倒显得只有他们二人身周，还有片刻宁静。

    叶连昭就哧了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陛下许他们恩典，又是让在大楚访学，又是同意他们走商队做生意的，他们倒来这套。”

    叶连昭就摇了摇头。

    他见了，微微牵了一下唇角，但也化不开眉间忧色。

    楚滢双手支在膝上，盯着那张图, 默不作声。

    “我不是说这个。”叶连昭几乎七窍生烟，“您不觉得稀奇吗，当初您降旨说要在雍州阅兵，叛军在半路上掉头去攻京城，被截下后又一路逃窜到这里。路上何等匆忙，这些火器与弹药，他们是怎么运到定海城的？”

    “等等。”她道。

    靠近城门的几处地方，都被红墨着意圈画出来, 表示是叛军聚集之地。

    是一朵极小的花，大约是哪棵树上开的，不留神落到了他发间。

    楚滢的语气倒像是风平浪静，“没事，别担心这个。我问问，如今要是强攻，损失会有多大？”

    叶连昭气得脸色发青，“这帮人也太不仗义了，枉我当初费心费力，替他们递求和书，他们竟然忘恩负义，首鼠两端，帮着恭王办事。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路打进他们王城去。”

    苏锦看了看楚滢的脸色，没有作声。

    苏锦不解其意，让她扯着转过身来，看着她抬起手，小心翼翼，神情专注，抚上他的墨发。

    这样一座小城, 原本积粮就不多，如今城中的人出不来，城外的粮进不去，捱到如今，便已经是难了。

    他一拍桌子，显然气闷。

    自从恭王退守定海城，至今也有月余了，四面城门紧闭，不许任何人进出。

    他僵着身子，没有擅动，只轻声问她：“你做什么？”

    “城中快要断粮了。”叶连昭单刀直入道。

    楚滢没有答，只指尖微微一动，举到他面前让他看。

    “我可是听说，这是额卓人的商队收了恭王的银子，帮着他们运的。”

    楚滢一挑眉，“不是说了，是在江州的山坳子里偷摸着造出来的吗？”

    “……”

    楚滢与苏锦出了帐子，避开人，到小河边散步。

    “好，我知道了。”楚滢点点头，“容我想一想。”

    “便当真没有办法攻进去吗？”苏锦轻声问。

    眼下百姓已经是勒紧裤腰带在过日子了，如果再往后，那就恐怕要落到易子而食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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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正走着，楚滢忽地停了脚步。

    她起身要走，叶连昭在她身后站起来，也活动了一下筋骨。

    “嗯，不过陛下得要快些决定了。再拖下去，不但城内百姓苦，我多嘴一句，对朝廷也不是好事。”

    苏锦看着她，像是努力想笑一下，最终却只显出了几分无奈。

    这是自古以来闭门守城的常事，也是朝廷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他们手上那些火器，陛下您知道是打哪儿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