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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径直起身，一把甩开庄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庄黎！你喝多了！”

    多年不联系的学长没有义务知道自己刚动了手术的事情，满桌子油亮鲜红的辣椒也都是对方的心意，他不想在这时候说出实情来卖惨、扫兴。

    “其实当年新生入学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你了，之后接触下来也十分欣赏，可惜  ”庄严突然认真地看着夏至言，“还没等我鼓起勇气表白，就看到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如果说刚才夏至言的语气和动作还在努力维持老同学间最后的体面，那他现在的嫌恶就已经非常明显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庄黎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傅时遇。

    “是我疏忽了，应该提前问问你的意思。”庄黎笑着摆摆手，没有在意，“我记得当时念书那会你就有男朋友了，周末还经常到学校来接你，看着家里条件挺不错的。”

    “而且  ”

    “抱歉。”

    “你  ”夏至言愤怒地抬手，却再一次被庄黎握住了腕子。

    刚才走进饭店之前，他看到了马路对面的民政局。

    除了愤怒，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

    回忆往事时他双手撑起下巴，眼中似乎蕴含着很深的感情，默默看向夏至言。

    “对不起，学长，我  ”

    “哦？”庄黎脸上流露了一丝惊讶，但很快体面地收拾好表情，认真道：“夏至言，这家川菜馆子是我回国后第一个入股投资的项目  ”

    他不知道自己相不相信缘分，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有缘分，肯定不是面前这个人。

    “夏至言，我知道你那个男朋友，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前男友了，我知道他是个富二代；当年我比不过他，所以也没有打扰过你们，对吧？”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摔门离开时，又一把被庄黎拽了回来。

    他本能地起身准备欲去，却被庄黎一把按回了椅子上。

    他大概也是好意，想着不让夏至言尴尬，赶紧换了个话题，却不想是哪壶不开偏提了哪壶。

    “现在领证简单  ”他看着窗外民政局的方向，“这么多年了，你们也该结婚了吧？”

    想想不禁有些唏嘘。

    “我没有喝多！夏至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既然你答应跟我出来叙旧，难道心里真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庄黎沉声靠近，“因为你。”

    “那个富二代有什么好？不过是比旁人更会投胎罢了，我的钱才是自己辛苦打拼来的！我都不嫌弃你被那个富二代包养这么多年，你倒还清高起来了？”

    “……嗯？”夏至言被对方突然认真的问题问得有点懵，摇摇头礼貌道：“不知道。”

    之前多少年，他经过这条路都要绕道，因为傅时遇答应过要和他结婚的，之后却绝口不提；他不想催促傅时遇，给对方压力，也不想自己看见了难过，只好能躲就躲。

    “现在你们都分手了，而我也和当年不一样了；他给过你什么，车子还是房子？这些现在我都可以给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

    面对一桌子刺激辛辣的食物，夏至言无从动筷，但对面的庄黎已经几杯白酒下肚，凑上来时，夏至言能闻到明显的酒味

    他不太明白庄黎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能本地别过头去，躲开对方突然的靠近。

    更何况，他没用动筷，也不单单是因为这桌菜本身。

    “夏至言，你相信缘分吗？”

    “你分手了，而我们刚好在最初的地方重逢。”

    “我们分手了。”夏至言坦然道。

    以前傅时遇每每应酬回家身上也是一身酒气，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还样样都比我强。”

    “不是。”夏至言尴尬地摇摇头解释道：“最近胃口不太好。”

    当初他无数次向往，也无数次逃避的地方，现在实实在在地经过了，居然不过如此而已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向他表达欣赏，礼貌上，他至少应该客气地说声“谢谢”；但曾经博学儒雅的学长身上居然隐隐透出些说不出的油腻，让他那句“谢谢”也噎在了嘴里。

    夏至言一时有些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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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以这样不经意的方式，出现在民政局的附近。

    而且，他非常不喜欢对方带着酒味，突然和自己靠得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