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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反驳罢了。反驳能改变什么呢？他后来也对晴婕说了，父亲固执了一辈子，不是一两句反驳就能改变其想法的。

    不，不是！

    良久，顾丰寽才压制下悔恨的心情，缓缓打开第二篇记录。

    那幅画只是他技艺小成时的画作，前不久被一位官员用五十两银子买了去。

    他有记得那时晴婕脸上的神情很惊慌失措、很愧疚自责，匆忙向他道歉，又匆忙跑开。好像因为跑得太急，还摔了一脚。

    顾丰寽连连摇头，他很想立刻就向晴婕解释。

    看着晴婕手中的小兜袋，他先是惊讶，继而是满心羞怒。

    我想，我做错了。

    他惊愕而茫然地盯着一字一句，怔愣良久，才迟迟回想起，当听到她说把画卖出了三十文后，他的反应。

    【我从未设想过，在我兴高采烈地将卖画集的银子带回来后，会是这样的情形。顾伯父去了，我给丰寽哥哥提出卖故事画集的建议，被所有人默认为杀死顾伯父的刀。而我，就是杀人凶手。

    我紧张又开心地用一个小兜袋将三十文装好，然后敲响顾家的门。

    每年能攒六十文铜板，上半年的三十文给丰寽哥哥买生辰礼物，下半年的三十文给丰寽哥哥买新年礼物。

    他、他并不知道那三十文钱背后的真正故事！

    【“区区三十文，你就把我的画卖了？晴婕，我的画在你眼里就只值这个价吗？这钱我不要，我要我的画，你去把我的画换回来！”】

    他只是……只是……

    而听到别人对她的贬低和羞辱，他为什么不考虑她的感受，为什么不能开口为她说话？

    【“你以后不要随意卖我的画！”】

    如果，当初他能耐心关切地问询小画摊的所在，问问她是如何跟老板要价的，问问老板对这幅画是怎么评价的，他不可能发现不了端倪漏洞。她一个单纯不知事的丫头，又能编造出多完美的谎言呢。

    可他现在宁愿只得到晴婕的那三十文！

    然而，他没有问过。

    结果……

    他怎会和父亲一样看她？

    末尾的纸张上，有大片被水浸湿的痕迹。

    我伤害了丰寽哥哥。真的很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看来今年不能给他买生辰礼物了。唔。到时候再另想主意吧。

    她会大声斥责对方没有眼光，夸赞他的画作哪里出彩、哪里完美。

    可如今，盯着白纸黑字，明晃晃的“失望和痛苦”，以及她猜测他和父亲是一样的想法，顾丰寽知道自己过去想得太错！

    面对他人遭受的恶意却保持沉默，便是与恶意的同流合污。多简单的道理，为何他不懂？

    想到此，顾丰寽忍不住紧紧捏住手中的本子，盯着纸上眼泪的痕迹，心头一阵一阵的紧缩酸涩，难有言语。

    【我本因丰寽哥哥采纳我的建议画故事集而开心，何况王掌柜愿出1两的定金，对顾家无异于救火的雨。哪料，顾伯父这样反感，甚至羞辱到我和我的爹娘。最令我失望和痛苦的是，听到顾伯父对我的羞辱，丰寽哥哥一句也不反驳。他是否也是这样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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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丰寽知道，那是眼泪造成的。

    将画作藏在身上，回家的路上用河水洗了脸，顾家没开门，我很庆幸，偷偷跑回家，翻出自己积攒下的三十文铜板。这可是我半年的积蓄。

    后来，晴婕把他的画还给他时，他留下了一句……

    他只想着自己的画被贱卖了，自觉遭到了来自她和小贩的羞辱。

    如果他知道，他不会那样对待晴婕的。绝不会！

    有人贬低他的画作时，她是如何表现的？

    见到他，欣喜地说他的画卖出了三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