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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妲己低下头，靠在纣王宽阔的胸前，不再言语。

    她后退一步，跪到地上，低垂了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轻声说：“伯邑考黄毛稚子，如何配和大王相?提并论？臣妾心里，只有大王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大王，那臣妾活在这世上，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就?这么?笑着，问?妲己道?：“上一次见你对寡人跪拜，是多久以前了？”

    一片安静，只有她与纣王的气息无声地交融着。

    从那时起，纣王便再也?没有让她在他面?前跪过。

    多久，她也?不记得?了。纣王好美色，只有她是例外?。他宠爱她，并非因为那些欢爱与缠绵。他是最喜新厌旧的人，妲己想，对于她的身体，纣王只怕早就?厌倦了，可是他依旧爱她。

    纣王终于走了上来。

    烛光不甚明亮，若有若无的檀香中，他环住妲己的腰，长长的黑发垂在二人之间，片刻，哑声道?：“寡人怎么?会?忘了你。”

    答应伯邑考的事，妲己一直记在心上，便是今夜纣王不来找她，不出三日，她也?是要去找纣王的。

    这番举动，妲己本该意识到纣王今夜并非是为了亲热才找她来的，可是纣王宠爱她太久了，能给?她的又太多、太坚实了，多到她终于放松了警惕。

    半晌，纣王不答，也?不问?她要做什么?，只道?：“你是为了伯邑考罢。”

    纣王又笑：“为了那个?伯邑考，你终于又来跪寡人了。”

    她捏着纣王刚为她披上的衣襟，站在灯火下，柔声道?：“大王，臣妾还有一事想请教大王。”

    妲己道?：“不知对那西伯侯姬昌，大王是准备如何处置的呢？”

    半晌，纣王忽然笑了。

    话说到这里，她再不明白?纣王在想什么?，就?是枉费了这么?多年的修行。

    纣王走到她三步处，便停下了。

    她站在层层叠叠的妃红织锦中，只披件雪白?的单衣，转向纣王，笑道?：“臣妾还以为，大王已经忘了臣妾这寿仙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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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妲己起身，妃红的锦袍自她肩头滑落，堆在地上，那支刺绣的海棠花就?开?在纣王脚边。

    纣王打断她，问?：“寡人究竟哪里不如他？”

    片刻，妲己先开?口道?：“……大王来看臣妾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纣王终于后退一步，分开?的时候，他的手指擦过妲己耳畔，替她将?散落的青丝拢到了背后，又弯下腰，从地上拾起那件妃红锦袍，端端正正地为她披上。

    她说话时，正在往唇上抹一片胭脂，铜镜里水红的双唇微微开?合，纣王看在眼里，目光微闪，随即瞳色暗了暗，喉结上下一滚。

    他说话时，还是最寻常的语气，神情?也?不见喜怒，妲己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指尖一点一点变得?冰凉，这一瞬间，妲己竟不敢和纣王对视，又低下头，道?：“臣妾是大王的，这个?天下，臣子，百姓，都是大王的，犯了错，自然要向大王请罪。”

    纣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讲。”

    妲己也?终于明白?，每当她俯伏跪拜之时，那个?坐在高位上的人，究竟都看到了些什么?。

    妲己一怔，没想到纣王还记得?西伯侯父子之事，便笑道?：“臣妾之父，也?是大王的将?军，为大王南征北战，臣妾这做女儿的，总是担忧。前些日子，见伯邑考献宝救父，不知怎么?，又想起了臣妾父侯，也?是许多年未见了，不觉就?……”

    妲己倏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