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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霞低声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娘娘。”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尽力?维持着平静，却还是忍不住声音发颤。

    可他还是道：“之前，那只?狐狸在宫里住了?这么久，娘娘为何不去见她？”

    如今天下方定，世道正乱着，连行人都见不到几个。

    妲己是妖族出身，并不知?道火云洞在哪里。碧霞给她的信上?，仔仔细细瞧过?，也没有见到标记，不由得?有些头痛。

    碧霞沉默，有一瞬间，他似乎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女娲似乎是笑了?笑，却并未顺着他的意思讲下去，反而道：“想来，若是当?初，不是本座自视太高，痴心妄想，以为搅混了?水，便能浑水摸鱼，插手天道气运。又于那万千妖族中，恰好点了?她去，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罢。

    “……”

    “……大?约是做错了?的，可我?却不曾后悔。”

    她说?：“我?怕再?多看一眼，就下不了?决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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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那一线生机，却是娘娘自己，对?这天下众生的仁爱之心啊！”

    ……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手里悬垂着的那张宣纸，忽然，就无风自燃起来，不过?片刻的时间，那份纸张，连同其上?拓印的诗句，都化成了?灰烬。

    就在妲己几乎放弃，想要打道回府、回娲皇宫去求女娲娘娘的时候，终于，绝处逢生地?，让她碰见了?一座轩辕庙。

    女娲微微一笑。

    而这伏羲天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偌大?的神州，竟然连他的庙都找不到几个！

    碧霞一愣，“什么？”

    不知?哪里的风掠过?了?书房，满屋纸页，齐刷刷地?翻动?。

    女娲静静道：“我?一生自诩公正，但凡愿意拜在本座座下，与本座磕那一个头的，不分亲疏，无论贵贱，一视同仁。可事到临头，反而是私心作?祟，放了?那妲己走……”

    女娲却摇着头笑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大?圈，这绕来绕去的，到最后，最后……

    只?有微风拂过?她身畔，一身翩然垂落的五色长衣，也随之安静地?飘拂，让碧霞看在眼里，几乎有种想要跪下的冲动?。

    又因为灵气枯竭的事，也没有几个修道之人，或者妖族，会在这时候，在外面到处乱跑的，让妲己就是有心想要问路，也找不到人去。

    “娘娘。”碧霞低声道：“那狐妖妲己，想必还没有走远罢。娘娘要是想的话，弟子这就去将她追回来，以后，就常伴娘娘身旁，与娘娘解闷儿。”

    想要请神，也请不到。

    “碧霞啊碧霞，”她笑着道：“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本座还有甚么以后可言？”

    半晌，她忽然道：“碧霞，你说?，是本座做错了?么？”

    “这叫什么？”她笑了?一声，“……晚节不保？”

    ……

    半空中漂浮的灰烬，也在这风中，再?也看不到了?。

    碧霞低下头，闷声道：“……娘娘在说?什么胡话。”

    女娲道：“因为本座害怕。”

    女娲背对?着他，站在原地?，半晌静默无言。

    随后，风儿一卷。

    “娘娘也曾说?过?，在大?劫之前，为妖族的前程起过?一卦。那时卦象大?凶，却有一线生机，所以，才有后来的狐妖妲己之事，才有娘娘在外求索，十年?不归。才有娘娘不惜自身气运，争夺封神榜，引来的天雷……

    “……”碧霞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跪倒在地?，然后深深、深深地?叩首，几乎是压抑着哭声地?，说?：

    碧霞不解，问道：“娘娘尊为天道圣人，还能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