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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音有淡淡歉意，“太忙了，走不开。”

    他今天这一天，真的听了太多人自以为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劝告，叫他多为家里考虑，叫他顾及他外公那边的意思，叫他想想他父亲这些年的处境，叫他别辜负了他爷爷多年的教导。

    孟听枝顺势看去。

    男人低沉的音质似与周遭所有的翡玉共鸣。

    刚刚在来的路上小莉已经全部交代，这是她们学校门口发廊的托尼老师, 两人几面一见就爱得深沉，托尼老师就成她男朋友了。

    “这个女菩萨，是我要带回家的。”

    她女儿又帮忙翻译：“这是我们家供了很多年的菩萨，一直保佑我们家无病无灾，保佑我爸爸走货平安，你真的和菩萨一模一样，我妈妈说你是女菩萨，问你要不要在我们家住几天。”

    “你跟小莉好好玩啊。”

    孟听枝像被冷风吹清醒似的，倏忽间，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深问下去。

    玻璃柜子内里贴了一层镜子，折射阳光，衬得那尊白中泛淡青的玉观音更加通透盈光，法相庄严，清冷又慈悲。

    缅甸那边结婚很早，老板娘虽然生的女儿都上小学了，但看起来还有姑娘家的活泼劲，语言不通都不妨碍一见如故。

    说话间，程濯从里面的工作间和老板一起出来，也在说石料的事，说现在好料子很难找，恐怕得等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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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区居委会抓得严, 巷子里不让放烟花, 每年过年大人小孩都来这儿放，哪怕空手来, 看着别人放也热闹。

    今年年夜饭刚吃完，隔壁小莉就找过来，要拉着她一起去谭馥桥放烟花, 阮美云正嫌孟听枝整天闷在家里呢，围巾手套团一团，塞孟听枝怀里，就把人推出来了。

    “那你呢？”

    程濯看到视频，把电话打过来，问她人在哪儿？谁在带她放烟花？

    他腔调太过正经，害孟听枝反应过来自己是“小朋友”时，笑容都略显得迟钝。

    她又点了一个，快速退到一边，顺着话说：“那…有大人过来陪我嘛？”

    电话里许久没有声音。

    孟听枝闻声转头，眉间点红，跟程濯遥遥对上目光。

    可不晓得为什么，在这个满城辞旧迎新的时刻，他忽然生出了倾诉欲，想跟人说一点什么。

    程濯看见穿着白色系脖度假裙的孟听枝，梳丸子头，露出干净无暇的面庞和纤细修长的脖颈，静立在入门处的光里，正看着柜子里展示的玉佛，瞳孔里曳着温柔水波。

    旁边已经有很多人在放烟花了。

    程濯作回忆状沉吟，几秒后说：“这种危险物品上不都写了，什么…几岁以下的小朋友不可以玩吗。”

    “那可不行。”

    恨不得叫他为着全天下，唯独没人来问问他呢？他自己有什么想法。

    从颜料盒抹来一点朱红，指腹在孟听枝眉心轻轻一抹。

    孟听枝瞬间共情了这种“不可为母上大人知”的隐晦甜蜜，答应一个人去放这一大袋烟花, 顺便替小莉放风。

    孟听枝本来没这个爱好。

    不过这托尼老师和小莉她妈的择婿标准一毛钱的相似都无，小莉恋爱了都没敢告诉她妈。

    孟听枝没放过, 先找了块空地，研究了一会儿使用方法，把里头方形的、锥形的，圆柱形的小烟花都拿出来, 一字摆开。

    到了谭馥桥，小莉把一大袋烟火往孟听枝怀里一塞，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进一头黄毛的年轻男人怀里。

    三个字拧成一道温柔声线，通过电话撞进程濯心口。

    第39章 十六圆   已经圆到极致，不会再好了……

    头一个点燃，她退开几米，拿出手机录视频，发给微信里置顶的第一个人。

    忽的心房瘫软。

    习惯了不与人深讲近况，大多数时候一言带过，简单平淡到，叫人甚至不能通过只言片语揣测他过得如何。

    除夕夜, 谭馥桥一带被红灯笼和串灯装点得漂漂亮亮，十几年前老城区翻新就是从这儿开始的，拆到一半的篮球场, 这么多年长久的搁置着, 早就成了自由活动的地方。

    孟听枝可骄傲地说：“我自己呀。”

    “我堂姐，你之前见过的，她跟贺孝峥的婚事，家里有人同意有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