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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孝峥被她浑浊灰白的眸子盯得不自然。
“你给找的?”
程濯皱眉看着天,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手机放在耳边。
“我没有。”
算不上多深的交情,有些客套寒暄说出来也不适宜,孟听枝摇头回了句没事。
自从他接了贺孝峥的位子,大伯家怨言横生,他再没跟程舒妤说过一句话。
黑西装白手套的司机,亚裔的长相,听不懂半句中国话,双手在身前交叠,沉默恭敬地等在车门边。
程濯冷沉打断:“你想怎样?”
程家人骨子里像是有遗传,都喜欢当自以为是又不合时宜的深情种,从程濯爷爷,到程靖远,再到程舒妤,无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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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体状况是真不好了,吃完饭,又说了半个小时话就有些撑不住了,保姆端来温水,一大把药放在手心,贺母费力吞咽好久才吃完。
他望天,吐出一口气,又郑重其事地说:“孟小姐,今天多谢。”
“阿妙,你吃石榴。”
贺母问:“那找中医看没有?”
他点开程舒妤发来的消息,一串连拍的照片直击眼底。
“找了。”
楼下。
孟听枝认真听着。
“我真是小看你那个前女友了,你是分手费没给够大方,她有必要前脚跟你分了,后脚就去贺孝峥那儿东施效颦么?她还挺能吃得开。”
不待他再看,屏幕里跳进电话,横冲直撞显示程舒妤的名字。
小图里认出贺孝峥,点开才发现那个拿笔和本子往车里递、身形颇像薛妙的女人,是孟听枝。
一道男声突兀地抢白,音质低薄,像个固执少年,好似大风大浪都云淡风轻,唯独这点儿女情长的误解受不得半点质疑。
“我有件东西想寄给你。”
贺母这才满意。
她从没在他面前穿过旗袍,这种极具风情的衣着有将气质改头换面的效果,他手指撑着冰凉的屏幕上,将那纤细抹身影放大。
“随便玩玩的女人,你应该也不在意了吧?那我就……”
久候多时的声音气急败坏地跳出来。
孟听枝下了车,迎头风里转身,眼眸清软朝车里看去,只见男人坐在晦暗里,有种行将就木的安静。
贺母问她:“甜不甜?”
“贺先生,你方便给我一个地址吗?”
“小唐也是苦命人,他对阿妙有恩,你多照应人家也是应该的,你大多人了,别因为这个再跟阿妙置气。”
她抿唇,“甜的。”
“甜就好,甜就好,”贺母慨叹似连说了两声。
收到国内传来的照片时,程濯刚出会议室。
进入十月,纽约一直在下雨,灰天狂风,吹得程濯西装衣摆猎猎飞起,身边两个高鼻蓝眼的老外骂着鬼天气,匆匆走进旋转门里。
贺母哼他一声,“你没有最好,”手在桌上又摸索着,朝孟听枝推了推白瓷碗,弯起灰紫的唇。
他语顿半晌,点头“嗯”了一声。
温迪去买程濯要的咖啡。
她得回床上躺着,贺孝峥找了个工作忙的理由,嘱咐保姆几句,就把孟听枝带了出来。
孟听枝拿起两颗放进嘴里,本来应该很甜的,她走神咬得深了,猝不及防尝到石榴籽的苦涩。
贺母转头,对孟听枝说:“阿妙,有什么事你来告诉我,阿姨帮你说他,这都多少年过来了,什么话讲不开的呢,你半年不来,他老说你忙,我眼皮一直跳啊跳啊,担心死了,就怕他又说了什么难听话。”
细瞧之下,也不像谁,还是那股默不作声的气质,像温柔皎洁又不失棱角的弯月。
贺孝峥的车把孟听枝送到周游的公寓门口。
程濯出了电梯,站在大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