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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多，遮住了沈沅半张小脸，只露出一双含水的眸子。

    陆浔看她一眼，又缓缓转开，“离开长安。”

    陆浔移开眼，向上是她用银簪挽着的妇人发髻，鎏金芙蓉耳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抱着药和衣裳转身看他，笑容明媚。

    “我提前让人备了干净的衣裳和伤药，料想你还没用饭，也备了些饭食。”沈沅把衣匣和药箱拿出来，她弯下腰，纤细的腰条背对着他，再往下就是她圆润的臀部，没了外衣遮掩，那轮廓看得更加清晰。

    不知为何，沈沅听着他的话要比方才还凉薄无情，好像是为了让她满意才应付回应。

    陆浔进了屋，沈沅让环素在外面看着，有不对劲立即进来知会。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叫这两个字，软软糯糯还有少女的稚嫩，却又不失端庄温柔。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仇恨对一个人而言是能吞噬一切的猛兽，她在害怕，害怕他活着会对陆家报复。

    忽然间，他感受到后背有一股轻柔的力量，在徐徐地安抚，甜腻的橘子糖把他苦涩泛腥的味道驱走，竟一时让陆浔有些沉溺。

    陆浔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擦着杯沿，他在想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怎么对待这个小嫂嫂，是该让她随着陆家人落得同样的下场，还是看在她三番四次可怜他的份儿上给她一条出路。

    她可悲，白如雪可悲，那个无辜的孩子更加可悲。

    陆浔沉默地站在门口，直到跟上来的环素出声，“夫人，公子到了。”

    满会楼掌柜早就熟识沈沅，见是她来，忙叫了跑堂的小厮带着沈沅去了二楼隔间，里面摆了几道热好的饭食，下面还置着一个装了男子衣裳的衣匣。

    沈沅说完就下了马车，环素在下面紧张地看着她，开口，“夫人，您有没有事。”

    不过沈沅确实不想让他留在这，不仅仅是因为怕陆晋杀了他，还因陆浔的武功之高，怕他和陆家鱼死网破，这并不是沈沅想看到的结果。

    沈沅听不到回应，轻声叫了句，“陆浔？”

    沈沅摇头，“进去吧。”

    祖母教导她处事要三思而后行，她现在不管不顾就要回沈家，祖母见到她没帖子回来，大约要训斥责罚吧。沈沅单手托着下巴望向窗外飘动的云霞，一时有些惆怅的悲意。

    环素这话一落，就见到七公子目光淡淡瞥向她，透着薄凉的寒意，让环素不禁觉得脊背生寒。

    沈沅想的出神，并未注意到门口的响动。拖着血衣的人悄声开了门，入目所见就是女郎姣好温柔地侧颜，恬静温婉。

    她温软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你…要不要紧？”

    那时沈沅并不明白陆浔话里的意思，以为他是说陆晋待她这么不好，她可还愿意留在陆家。

    沈沅倒是没注意，反而收起方才的惆怅，含笑道“进来吧。”

    沈沅坐下饮了杯热茶，等了会儿外面还是没动静，又叫环素出去看看。

    陆浔苦涩地闭了闭眼，袖中的手缓缓收紧，他已经无数遍在提醒自己，她只是在可怜他。

    她毕竟是陆晋的妻子。

    “你日后打算如何？”沈沅问的声音并不大，因两人离得尚近，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她卷翘如蒲扇的长睫，淡茶色的眸子有轻微的试探在里面。

    既然她那么巴望着他走，就如她所愿。虽不是现在离开，但告诉她也无妨。

    云霞为衬，万物无声。

    陆浔没接，开口问，“嫂嫂日后会一直留在陆家吗？”

    或许是这一别不会再见，让沈沅心里的柔软更大，她把东西捧在手里走到陆浔面前，小臂稍稍抬高，“沐浴后擦好药再换身衣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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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到了满会楼，沈沅披上狐裘，下车时回头叮嘱陆浔，“马车会绕到后街，那里少有人经过，届时你再下马进来。”

    长安街尚是热闹，沈沅却只感受到刻骨的凉意，满心期待的婚姻变至现在的地步，她从未想过。

    马车已经过了陆浔要离开的地方，沈沅倒了盏温水递到他面前，粉嫩的指甲沾了他身上的血迹，像是红艳的点缀。

    陆浔抬手接过杯盏，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柔荑，不似他身上的冰冷，有独属于她的温软。

    当初沈沅念在祖母的情面，不想让家里担心，只要陆晋把白如雪送出长安，她就作罢，当作没发生过这事。可陆晋欺瞒她至此，丝毫不念他们的情份，沈沅自是不愿意再留在陆家。

    陆浔背过身，不想让沈沅看到他狼狈的模样，用衣袖仔细擦拭着嘴角的血，却越擦越多。

    杯中的水被他一饮而尽。

    第10章 如愿

    身形从开始轻颤到后来愈加厉害，单薄孤寂，消瘦清冷。沈沅帕子搅在一起，担心地看着他，陆浔极力想忍住，却奈何体内的毒突然变得更加厉害。猛地，他口中呕出了一滩黑血，沾染了干净华美的马车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