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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已就那么望着她，直直地望着，不躲不迎，不喜不怒。

    再早个几年间，她趴在他背上，一手拿着糖葫芦，另一只手揪着他耳朵，又乖又可爱地叫他表哥。

    心脏处缓慢而绵长的刺痛让他连呼吸都麻木起来。

    她真的很害怕。

    原以为自己已经死心，不会对她对自己再抱有任何期待，可惜他终究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

    “……可是，表哥。”好半响，她才呐呐开口，“我，我没想过让你死啊。”

    他声音甚至堪称温和，“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反抗你，你怕什么呢？若我死了，你皇兄维护你尚且不及，你难道担心他责罚吗？”

    其实她的态度已然成了答案。

    他沾便沾了，可千万别来祸害她呀！

    绿礼瞪大眼睛，周已不对劲，他很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

    祠堂又大又阴森，雨水落在屋檐滴滴答答，外面天完全暗下来，空荡荡的房间除了老祖宗牌位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玄三，记得处理干净点。”

    “我若死了，你舒心吗？”

    不知为何，牵扯出丝丝缕缕莫名戾气。

    周已略一恍神，刚过完及笄礼的少女，残有豆蔻娇俏之姿，孩童天真稚气尚未完全褪去，却早已悄悄夹杂着少女的妩媚动人。

    而现在。

    周已低头嘲弄一笑。

    “你，你笑些什么？”绿礼被他莫名其妙的笑容搞得心底慌乱，宗祠阴气一贯重，周已莫非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她心情好时，腊月天里会冒着寒风，解下自己狐裘大氅，再塞给他温暖的汤婆子。

    “无趣。”

    周已知道，再过一年，他会死于她鞭下，鞭鞭入骨锥心，毫不留情。

    “咦，表、表哥？”少女白皙微凉的手贴在他额头，随后她不解地低声自语，“奇怪，明明没有发热呀。”

    又或者，老祖宗们知晓了他其实并无皇家血脉却能跪进宗室祠堂，发怒了？毕竟那群老顽固最看重血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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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周已他还突然变得奇怪起来！甚至……不像是那个“周已”了。

    “不会难过吧，绿礼？”

    现在，她又惊又疑，委屈地解释她并不想杀他。

    他继续道：“姜绿礼，你现在跑出殿门，哭几声，再随便扯个谎说我欺辱你。”

    上辈子他意识彻底混沌前，只听见她用毫不在乎的语气如此吩咐。

    “表哥，你对我好一点，好不好？”绿礼这下成功把自己缩成一团，带着可怜哭腔，“你别吓我了。”

    绿礼疑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些许防备。

    都说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莫非是他被欺负狠了，哪怕鱼死网破也要伺机报复回来？

    他确实无趣，比不上她宠爱的才子伶人，也讨不了她欢心。

    果然是沾了脏东西吧？

    凭白无故，他提吉吉做什么？

    心情不好时，他即使死在她眼前，也得不到她一丝心软。

    明灭的烛光落在他眉目处，随后在绿礼眼眸、鼻尖、唇角漾开，翠钿金缕，衬得她五官精致而柔和。

    绿礼愣住。

    周已淡淡反问：“你又怕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