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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弛这才终于从僵化的状态缓过来，努力将目光从季安身上撕下来，努力做出来平静的样子，一颗心却高高悬了起来。

    季安很乖地走过来，挂着一脸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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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季安露出来很不解地表情：“少爷，我没有走呀，为什么要回来？”

    季安露出来很茫然的表情，摇了摇头说：“什么宴淮，我不认识呀…… 少爷，我死了呀，我会一直留在这里，不会离开少爷了。”

    翠禾怀了孩子，一下子成了全家最金贵的那个，母亲派了两个小丫鬟来跟着伺候，云宿将她自己闺中常见的一位女医官直接叫到家中来常住，他爹更是一日三餐都要派人特意给翠禾单独做，他反倒是没什么人关注了。

    他想到之前宴淮的话——没有我，安安三个月前就已经被你害死了。

    那一夜他再也没能成功睡过去，清晨起来便让人去想办法筹谋这次的聚会，他想见季安，他想得快要发疯了。

    他爹打他的那一顿是真的下了死手了，后身的伤惨不忍睹，他好几日都不能躺着入睡，就算是趴着，也稍微动一下就会牵着伤处而疼醒。

    那一瞬间他嫉妒得几乎要发狂，明明，明明在半年前，季安还是这样跟在他身后的，他也是可以牵住季安的。

    屋子里一片漆黑，竟只是一个梦。

    辛弛感觉手上有黏腻的感觉，目光看过去，头皮就是一炸，激灵一下清醒了过来。

    有婢女上前将煮好的暖酒倒上，主人一一递给客人，到宴淮的时候忽然顿了一下，疑惑道：“诶？这不是辛兄之前的书童吗？”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眼睁睁看着季安躲开他，缩在了宴淮的另一侧。

    辛弛懵了：“你没有走？那宴淮……”

    辛弛躺在那里大口喘气，眼前明明是自己的床头，可他只觉得那是一片血红，是梦中的季安流到他手上的血。

    季安似乎是胖了一些，穿的不是宴家下人的衣服，棉衣上带了一圈毛，衬得他脸小又可爱，很乖地跟在宴淮的身后。

    然后他看见了宴淮牵了季安的手。

    季安又哭了，辛弛知道，他都被他爹打成这样了，季安肯定会心疼得哭出来，以往他仗着季安满心都是他经常随意发火，痛得心烦就冲季安甩脸子，他知道自己错了，所以这一次他忍着痛对季安伸出手，撑起来一个勉强的笑：“安安过来，不哭了，少爷不痛。”

    那嫁衣很乱，很脏，季安抱住辛弛给他擦眼泪的手指，眼泪越掉越多：“少爷，你不痛，可是我好痛啊…… 痛……”

    明明也不算太久未见，可他觉得自己已经与季安分开好久好久了。

    辛弛要比自己以为更糟糕一些。

    可现在季安来了，他见着了，却直直僵在了那里。

    辛弛这时才意识到季安穿的是一身红裙，是…… 是他买来的那身嫁衣。

    辛弛挣扎着探起来上半身，伸手去给季安擦眼泪，季安的脸很软，和他记忆里面一模一样，辛弛在碰到季安眼泪的瞬间自己也差一点哭出来，忍耐着泪意说：“安安，回来吧，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大冬天里，辛弛痛出来一身冷汗，隐约听见季安的声音：“少爷。”

    身边用惯的人只剩下齐三一个，可齐三夜里睡得死，他痛醒了叫人经常叫不醒齐三。

    他不敢动，也不知道要怎么同季安讲话，像个傻子似的谁也看不见了，目光直直落在季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