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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野又恢复了往日散漫无畏的模样，轻挑起一边的眉毛，仿佛在问，然后呢。

    王野没什么表情地戳了个表情包过去，然后把手机放下了，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一个人可以放弃一段感情，但恐怕没办法彻底忘记它的存在，这中间如何权衡，根本没有一个特定的标准，但无论如何，在段灼看来，王野目前的状况肯定是不适宜立刻开展一段新恋情的。

    如果那个时候，王野能够早一点告诉贺恂自己的心意，这个故事会不会以另外一种结局作为收尾？

    之前来到这个家里的人，大概对它太好了，以至于它对所有外人都没有戒备。

    蒋随那几门要补考的科目都考完了，心情很好，说要请客吃大餐。

    王野最后留给段灼的是个错愕的眼神。

    不过在他临走前，王野还是醒了，拉着他的衣摆，沙哑地说了声：“今天麻烦你了。”

    “那你想过和他在一起吗？”

    靠在床头的人眉心微微皱起，像是在很认真地思考，就在段灼以为他要说什么反驳的话语时，王野居然说了声“好”。

    但他的话音里又带着不太正经的笑，段灼也不知道他具体是怎样想的。

    他说：“他是我的对手，也是我最好的搭档。”

    尽管段灼是盼着王野能与贺恂有个好的结局，但此刻又同样的替陶执感到难过。

    赶在太阳落山前，段灼把楼上楼下收拾干净，顺便研究了一下厨房燃气灶的使用方法，勉强捣鼓出了一顿晚餐。

    还是稀粥，不过里边添了点带味儿的香菇和肉丝，王野家的那只猫好像把他当成了朋友，绕着他的脚脖子转圈，毛绒的尾巴扫过段灼的小腿，仰头叫唤。

    他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倒退回去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陶执对你有那层意思。”

    “肯定过了啊，”蒋随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我全填出来了。”

    这个人，除了在贺恂面前会表现出乖顺的一面，其余时候都活得随心所欲，不太像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改变想法的人。

    王野没有否认，而后又补充：“但实际上，看到他本人以后，我不太能联想到贺恂，我很清楚他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如果今天他没有碰巧听到那些流言，没有拨出那一通电话，那这个秘密是不是将会被王野永远地埋藏起来。

    没由来的，段灼想起去年夏天，王野在向自己介绍贺恂这个名字时，脸上泛滥的笑意。

    段灼点了个头说：“我明白的。”

    充满电的手机突然亮了亮，段灼不由地往那瞧了一眼，是陶执发来的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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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这个动作引得段灼愣了愣，随后猛然意识到，原来人只有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才会有软肋，才会那样小心翼翼。

    “我刚才问过陶执，他说，和你是在直播间认识的，”段灼看着他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因为他和贺恂的声音很像。”

    道了别，段灼离开小区，乘公交回到学校。

    “这说的什么话。”

    段灼试着不去把对面的人当成长辈，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在还没有完全割舍掉一份感情时，就开始另一段，这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很不公平。”

    【我平安到家啦，你好点了吗？】

    再后来，药物起了作用，在一点多的时候，王野终于睡着了，安安静静的，只是身体以一个很没安全感的姿势蜷着，段灼替他将被子掖好，手机调至静音。

    段灼的心脏一抽，王野说出这句话，便是做出了最后的抉择，放弃了那万分之一的，可以改变这个故事结尾的可能性。

    段灼把熬好的粥倒入电饭煲保温，写了张便签条，留在王野的床头。

    王野听后，点了两下头，像是认同他的观点，可又扭过头反问：“那怎样才算真的割舍掉一份感情呢？”

    王野长久的沉默让段灼知晓了那个答案，他尽可能委婉地说：“如果没有的话，最好还是别给陶执太多的期待，可能对你而言，送出一份礼物，请吃一顿饭，这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在他眼里……是该一辈子都记得的好，是他的全部。”

    段灼一怔，发现自己答不了这个问题。

    王野按亮了床头的灯，干涩的嘴唇动了动：“这件事情帮我保密，别告诉他，也别告诉任何人，我自己消化得了。”

    那这段感情，真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段灼累了一天，实在是不想动，拉开椅子，像烂泥似的摊在里边问：“考得怎么样，心里有数吗？”

    段灼能做的也就是提醒一句：“你应该不想他成为第二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