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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担心他，派卢卡来送解酒的热茶。

    卢克埃塔信仰河流女神，但他的信仰并没有虔诚到能让神灵入梦的程度。

    “命中注定要书写历史的人……”

    但卢卡却将这段话铭刻在心。

    “仁慈的伊禄河女神，请您将目光投注在卢卡身上，让他不要再做傻事吧！”

    不过这么看来，伊禄莱拉城主本人或许不像外人以为的那么死板，他内心依然满怀对追随明主的渴求，只是从不轻易表露。

    卢克埃塔正值壮年，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更苍老，额头的纹路和深深的法令纹毫无顾忌地昭示岁月流逝，他闭着眼靠在高背椅上，模样疲惫。

    回忆汹涌而来，卢克埃塔闭了闭眼，忽然觉得力不从心，当时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种话，他早就不记得了。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书写历史的资格，我的儿子啊，我怎么能让你的名字作为谋逆的罪臣，被刻在历史的罪录上……”

    “我承认说过这句话，可她是王女。”卢克埃塔缓缓道，“不是霍斯特陛下，也不是王太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卢卡？”

    道路两旁固定的照明用火把静静燃烧，火光落入神灵清澈的蓝眸。

    事实上，仁慈的洛荼斯就在城主身旁，而且正思考着如何拉着城主“做傻事”。

    卢卡睁大眼：“你当时也没说不能是王女啊。”

    尽管已经有了某种预感，洛荼斯还是做出了入梦的尝试，果然，没有成功。

    “我的儿子啊，牢记我的话，要知道命中注定要书写历史的人是很少有的，只要看到他，你就能感觉到，之后你要做的就是誓死追随他、成为他的剑与盾。”

    过了一阵，城主才从门外回来。

    卢克埃塔朝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借着酒意，他对儿子说：

    那时他刚接到先王离世的消息，独自坐在书房喝酒，他一向克制，所以哪怕是悲痛至极，也没有放任自己喝醉。

    两人互相瞪视，卢卡后退一步：“咳。”

    就在洛荼斯以为他要这么睡着，想着过去试试看能否入梦时，城主忽然自言自语道：

    “我所追随的王者已经离去，但是卢卡，你还有机会……”

    洛荼斯独自一灵飘在房间里，目送这对父子追逃而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她此刻应该手里拿着些什么，比如瓜子，比如茶。

    “不能这么下去了，王室的直系又怎么样，等挑破意图的那一天真正来临，有多少人会站在王女这方？”

    洛荼斯离开城主府时已经很晚了，她没有立刻回到商队的暂住地，而是放任自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空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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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卢卡被城主追打着逃出书房，他的余音在房间里回荡：

    洛荼斯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就连当年的卡迭拉神庙，真正虔诚到纯挚地步的也只有寥寥数人，又怎么能指望祭司体系外的城主拥有足够的信仰？

    卢克埃塔中气十足地骂：“混账！孽子！不知礼数的兔崽子！！”

    夜幕沉沉，卢克埃塔就着烛灯，将堆在桌上的公文处理了一半，才匆匆在书房后那张以供临时休息的床铺上入睡。

    他自顾自琢磨半晌，肃然道：“父亲，您肯定是不了解王女殿下有多厉害，只要您和殿下切磋一下就知道了，殿下就是可以书写历史的人。”

    在神灵与凡人的注视下，卢卡模仿童年记忆中父亲的语调，认真道：

    “您不愿意就算了，反正王女殿下每天都训练切磋不松懈，您找个时间去看看，看看就明白了！”

    “武力如何能代表一切……”卢克埃塔长叹一声，猛然想到什么，脸色难看起来，“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做出过找殿下对打这样失礼的举动？”

    “父亲，礼仪，注意礼仪——”

    卢克埃塔听着，面色冷硬，记忆却已被拉回数年前。

    “——于是你的名字，也将刻在他所创造的历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