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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中途有个小意外，当她的指头蘸着河水点在王女鼻尖上时，好像要代表亲昵玩闹似的，艾琉伊尔轻轻吹了口气。

    没人能否认王太子的优秀。

    他知道王女在边境立下了不少战功，但从未像今天这样完整地听过，那种堪称震撼的冲击，让他一时失语。

    “艾琉伊尔，信奉伊禄河女神的王女。”

    庆幸的是没有发觉太多“我家孩子很争气”的欣慰，这让她松了口气。

    本来就不受看重，这次任务还失败得彻底，威克自己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否则再怎么马虎大意，也不至于在商队主人面前说错话。

    清澈和缓的声音在祭神室回荡，平淡而不容置疑，还原王女在卡迭拉、在边境战场立下的功绩，那些撕破阴谋与鲜血的桩桩件件，没有经过任何美化，只是在阐述事实。

    最后这句话可以看作是常用结束语，神灵将会注视着你，只是一句套话，但在这里却是能写进实事叙述的段落。

    洛荼斯眼眸微垂，目光落在手中的牛皮纸上。

    “你的过往与前路，皆在洛荼斯的眼眸之下。”

    若非如此，使者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也不会落在他头上。

    温和，赞赏，未说出口的期待。

    然而，在阿赫特亲眼目睹过当今王太子成人礼的威克，感触却不比这些人少。

    文章最后，按照惯例是要总结受洗者所展现的特质，在神灵面前宣告他们以前走过的路，以及未来要走的路。

    威克也听过王太子成人礼上的宣读，在阿赫特的天空与风之神庙中，身穿华贵长袍的大祭司向所有观礼者宣告王太子的成就。

    艾琉伊尔如愿以偿，看到了洛荼斯朗读时的神色。

    这篇文章写成之后，她都还没看过呢，王女很想知道洛荼斯究竟会如何评价自己，也想看看神灵在诵读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她是艾琉伊尔所承认的、唯一现存于此的家人，这篇叙述文章也是她亲手书写。

    哪怕时间再往前推数百年，也没有哪一个贵族少年，能在这个年纪取得王女这样的功绩。

    而现在，威克站在门外的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眼神复杂地观看仪式。

    他恨不得现在就长翅膀飞回阿赫特，但又清醒地知道，等待自己的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这一环节在五年前就进行过一次，洛荼斯驾轻就熟。

    初冬微暖的日光在牛皮纸上投下光影，洛荼斯不疾不徐地开口。

    ——只有他们所追随的主人。

    作为阿赫特来使——或者说已经一时脑热嚷嚷出了监视者实质，结果被用正当理由严密看管起来的倒霉家伙，威克对王女绝对没有什么好感。

    “与此同时，你也是神眷者，是……”现在和未来的领袖。

    王女这动作做得隐蔽，站在一旁的神庙祭司什么也没发现，那股温热的气流却是真切地扑在洛荼斯手上，由于提前没有准备，她微不可查地一僵。

    这之后，仪式继续按照流程进行。

    象征神圣洗礼的伊禄河水点在眉心，往下滑到鼻尖，最后是扬起漂亮弧度的下巴。

    威克在霍斯特王亲信之中的地位其实相当尴尬，由于他的出身问题，同僚中就没一个看得起他。

    没有任何一个人。

    “你是王室骄傲的血裔，好学者，善战者。”

    洛荼斯不动声色，只是用指尖点在下巴时加重了力道，比起点，更像是在戳。

    这时候的受洗者本该低头表示谦逊，艾琉伊尔却光明正大地抬首。

    艾琉伊尔嘴角笑意加深。

    一到这个环节，他们便挺起胸膛，与有荣焉。

    他们中很多人曾经也旁观过小王女的十三岁洗礼仪式，这会儿难免有更多感触。

    洛荼斯：“……”

    这个小小的插曲没被任何人注意，王室亲卫队排列整齐地站在门口，占得比较靠后的人悄悄踮脚，向祭神室里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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