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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宇听到她的话，其实也不意外，如果是双向箭头，任谁都会有感觉吧。

    等人走了，祝老头倔强地叫来刘秘书，说婚礼之事照旧，把消息放出去。黎真在一旁想要制止，劝他别在逼祝丞结那孩子了。

    问出口倒觉得奇怪，这好像是多年以来，他第一次问自己的儿子私事。

    祝老头被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连枝的面试并不怎么顺利，因为她是非法本，算起来学法律的时间也就一年多，综合考量，所里有更好的人选，所以拒绝了她。

    他平静地对祝老头说，别再插手他的私事，至于祝氏，他只需要等就可以了。

    任宇望着她良久，说，行，那等他不喜欢她了，再回来和她做朋友。

    这段时间，任宇总是有事没事联系她，就算再迟钝，连枝也发现了对方的小心思。但她现在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想赶快找到实习，上班，为优秀的简历添砖加瓦，这样等毕业，能有个好去处，能早点把钱还清。

    察觉到自己失态，他沉沉地顺了口气，又恢复平常的模样。活了三十多年，很多东西都看得淡了，没必要。

    期间祝丞结来看过几次，见人清醒了，只叫他好好养病。

    “今天订婚宴，怎么不来？”他问。

    老头沉沉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道了他的难处，又提到他大哥，说两个儿子没一个听他的话，放着家里说好的门当户对，对事业大有帮助的富家千金不娶，偏偏要去娶个什么大学老师。他说，你再看看我，娶了你黎阿姨，这辈子还不是这么就过来了？

    没过几天，祝老爷就重病住院了，也不知是心里事情太多，积怨久生，还是旧病复发，在ICU住了一周才出来。

    那些年，她对他的好也不是假的，只是带有目的罢了。

    *

    看到祝老头丰富的表情变化，愠怒，悔恨，担忧，无奈，很难想象同一时间同一张脸上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回到学校，连枝上网搜了不少律所面试攻略，又做了很多试题，然后继续投简历，等待回复。

    可至于怎么保，他没有说。

    他板着脸，呼吸很重，但嘴紧闭着，胸腔起伏。

    老头已经70了，但精神还很矍铄，尤其是望着祝丞结的时候，一板一眼，很是严肃。从小他就爱这么看祝丞结，仿佛是一种父亲的威严。

    *

    当时他们在操场上散步，任宇道：“没事儿，做不成情侣，朋友总还能做吧。”

    祝丞结笑着，眼底却没有任何情绪：“要不是别人通知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订婚了。”

    祝丞结站在一旁，哑然失笑。

    他所谓的尽全力，到了祝老头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亲眼看祝氏倒气死我才好。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如果有其他的办法，他犯得着卖自己的儿子？

    虽然祝丞结那晚大方地表示可以帮她介绍实习，但是她不想麻烦他。毕竟，他也不是她什么人，他订婚了，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帮助。

    连枝就只是笑。

    祝丞结扣上袖扣往外走，打开书房的门，黎真站在外面，眼里含泪，一副欲语又止的样子望着他。

    祝丞结更想笑了，他盯着老头，可能因为年纪大了，总归和年轻时不一样。而他长大了，翅膀硬了，也有拍板的底气了。

    但连枝摇了摇头，“这不好。我们以后还是别联系了吧。”她不想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但祝丞结却一点痛快的感觉都没有。没有人会喜欢扒开结痂的伤疤，向人控诉血淋淋的过去，让自己再经历一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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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瞪他。

    “犯得着卖自己的儿子？”祝丞结呢喃着他说的话，低头望着老父亲的眼睛，质问的话，慢慢问出口，一字一句像在刀尖上舔，稍不注意就会划伤流血：“大哥过世之前，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明明笑着，说出的话却很残忍，“你比我清楚，祝成业，早在十二岁你把我接回祝家开始，你就已经把我卖了。”

    祝丞结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敲了敲书桌，郑重地说，祝氏，他会尽全力保，原因不在其他，不过他那可怜又可悲的母亲由祝家人养大，所以他不会让祝氏垮。

    他朝她颔首，转身离开老宅。

    可老爷子不听，偏就觉得，自己病重，他一定能如他所愿那般，与柳家联姻。无论如何他都要赌一把。

    祝丞结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怎么还会有我？”

    两人无声对视着。默了半晌，老头握着拐杖，透过暖黄的灯光看他。“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