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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没有帖子,硬是要闯进去。”青年人怯生生地向请客的主家告着状。

    还没得员外开口,老头子难为情地笑了笑,凑近对方的耳朵低声说道:“老伙,俺木牛帖子,是自己个上门讨扰,表达祝福之情的。俺是街坊,在这鄂州城一住十年八年了,左邻右舍好得跟一家人似的,谁家有个大事小情豆是自己个家的事。”

    “老哥,听你的口音,是从汴州搬来的吧?我也不是本地人,老家是清河东武城的。”都是北方人自然就亲近了许多,“对呀,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街坊,你一定是里正喽!看来我是欠考虑了,想的不够周全,只是请来些达官显贵,没有顾忌平民的感受呀,你来得正好,由你来代表鄂州的百姓吧。”

    听主人已经默许了,而且和尚的肚子叫得实在厉害,老头子施礼感谢后拴好车子,拉起余气未消的出家人,理直气壮地便往楼里走,同伴还在不服气地嘟囔着,“一个个木呼呼的,张不就行了。”

    经过员外的身边时,主人还在望眼欲穿地等着什么人,他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这腿是刚才摔伤的吧?要不要紧?”员外认定腿伤是手下人造成的。

    “不碍照!”老头子随口应了一句,急急忙忙跨过门槛。还有比填饱肚子更要紧的吗?

    得胜酒楼内部是三层结构,一楼二楼是通堂的大厅,最顶层是可以关起门来保留隐私的雅间,楼上楼下都是一样的恢宏大气、富丽堂皇,都是一样能看到底层北面硕大的戏台,台上布景得巧夺天工,灯火明亮照如白昼,余声绕梁回音饱满,让伶官的唱词精准地传入每个看客的耳朵里。

    按照指示扶梯而上,嚯!二层八张桌子已经坐得满满登登,“啊呦来,没撵儿了。”和尚上心地搀扶着老头子,看到来了如此多的人,担心自己没有地方坐。

    同伴并不在意人多没座位,找个前排靠窗子的桌子,向早来的人嘻嘻笑着,“老伙,往那边股就股就。”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死活挤出来两个人的空隙,又招手喊住忙得不亦乐乎的酒保,“老伙,表走,给俺们搬两个墩儿去,还有碗儿、雀儿。”

    待两个人坐定,酒保取来碗筷放好,咽着唾沫的老头子嘱咐着眼睛不够用了的小和尚,“可中,俺咋嫩能哩?可以搓一顿咧。成讷,敞开肚子使劲吃,恁成天喊着要酒要肉,肉要多吃,酒要少喝,来!来!叨菜!叨菜!这还有扁嘴腰,它嘴里叼着个啥?”

    和尚一把抓起盘子里的大骨头,狼吞虎咽地啃着,看着桌子上的卤鸭,鸭子嘴里放了朵盛开的鲜花,“弱智。”他又向其他桌子瞅了一眼,“都是弱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再看他舍吾其谁的吃相,有人不高兴地埋怨道:“主宾还没到场呢,你先抡开腮帮子吃起来了,嘴倒是挺急呀。什么都吃?你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看不顺眼的是位相貌英武的中年人,他身边还坐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这孩子长得太俊了,美若仙子,十足的美人坯子。白净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见人便笑,笑出两侧深深的酒窝来。

    出家人把满嘴的食物强咽下去,抹了把嘴边的肥油,“不捞你,俺真是北分之北的和尚。”

    “他是个和尚!青州人,混在庙里这辈子算毕头咧,还年轻着类,俺带他出来找个好归宿。”老头子盯着中年人,不明白他怎么问这个,心想自南朝梁武帝要求出家人吃素以来,和尚是不可以吃肉的,可这个和尚并未受戒,是为了逃避官府的缉拿躲在庙里,吃不吃肉何必太认真呢。谁不知道肉香啊?他自己也伸出筷子,从盘子里夹着肥肉片子,“咦,一叨都散哩,这个肉轰烂。”

    “崔伯伯和客人还没来呢,我们不能先吃,这是礼貌。我爷爷是江南西道节度副使蔡剑,爷爷说要时时约束自己,是不是,父亲?”小姑娘仰头征求着父亲的赞同,她又指着和尚手里的骨头,“多油腻呀,父亲,我想吃藜蒿,素的,自从来姥姥家就没吃到过。”

    中年人以商量的口吻小声告诉她,“闺女听话,不能似在姥姥家般任性,我趁这次公务来鄂州,正好把你接回去,回到洪州再吃藜蒿,好吗?”

    这时,邻座的人和他攀谈起来,老头子不屑地和出家人窃窃私语,“这孩子放一桌子菜不吃,非闹着吃啥藜蒿,作掰嘞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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