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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幽幽回道:“他如今心早已不在公主身上,言行这般张狂,显然没将公主放在眼里。叫阿渊说,先不强求他待您比之从前好上多少,可至少也得和从前持平才行。”
他就知道。
她跳过了方才的话题,从于渊身后探出了个脑袋。
“咸鱼翻身?”褚沅瑾没想过这词还能用到沈长空那般矜贵的人身上,笑着瞥了他一眼,调侃道,“你方才当着他面怎么不说?”
“和从前一样……”褚沅瑾顿了顿,似是真的在回想从前是什么样儿,不禁蹙了蹙眉,无趣道,“那还有什么意思?”
“罢了,”褚沅瑾道,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竟为沈长空着想了起来,“王文远犯的那些事儿,据东阳律例虽不致死,也够流放个半辈子了。我这儿皆有罪证,他身子虚,杖刑时撑不住被打死也是合情理的。更何况,他可是差点儿伤了本公主。”
“可本公主是马么?”褚沅瑾面不改色道。
他们穿着同色系的衣裳,褚沅瑾身量高挑,发顶与少年唇线齐平,此刻古灵精怪歪身从他上臂处探过来,二人看起来竟是极为相配。
他倒是没什么,照旧活得风生水起,凭着老天赐的那根短小武器为非作歹。
沈长空下颌绷了绷,漠然将目光移开,不再看这扎眼的一幕。而后生硬道:“死了。”
“你为何不愿我同他和好?”
他哪里肯放下身段,去做这肮脏事。
叫她来说,那人就是阉上个千百次都不足够,怎能直接杀了?
于渊被噎住,少年眉头紧锁,长舒了一口气道:“公主可别忘了之前说过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这才几天就不记得了?”
“不然怎么配得上公主。”于渊又不死心地补上一句。
见褚沅瑾根本没发现他生气,于渊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没想到沈将军竟也能有今天,咸鱼翻身都不带他这么翻的。”
可褚沅瑾要的绝不是手起刀落,王文远那样的人渣,他因一己之欲坏了多少女子的清白?
沈长空不回她,她也不觉尴尬,只同他摆了摆手,边走边一步一回头地看他,朝他喊:“下回切莫再将我关在门外了啊!”
大概,还是自褚景修薨逝之后罢。
好马不吃回头草,是这个理儿没错。
他们此时正穿过公主府的小花园,粉白的蔷薇开在手边,一朵朵绽放得热烈鲜活。
沈长空会怕什么?这人是个连死都不怕的疯子,还会怕树敌惹来麻烦?
可于那些女子而言,那是一辈子。
恐怕他做这事儿时便是连眼都不曾眨一下,一番虐待之后手起刀落,心中一丝波澜都不会有。
她勾起唇角,朝沈长空灿然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毕竟你也是为了我嘛。”
“王文远还活着么?”褚沅瑾问。
不知是因着此刻身边都是她所划定的自己人还是旁的什么,她毫无戒备,就连于渊也忍不住晃了晃神,侧低下头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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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嘴里的话真是一句都信不得。这“理”总在她身上,不过全是歪理。
于渊忽而烦躁地抬手打在那蔷薇上,霎时间花瓣洒洒而落,像少年细碎懵懂的心思,宁愿将其尽数打散,也永远羞于启齿。
褚沅瑾挑了挑眉,从于渊身后走出来,“死了?他可是褚景同的左膀右臂,礼部侍郎的亲儿子,你说杀便给杀了,就不怕……”
第9章 是为你
“……”
“唉,”说着她又叹了口气,“若他没死透,还想叫你将人送到我府上呢!”
先前还一本正经地同他分析利弊,说什么受益者是谁。如今呢?分明便是被美色迷了眼,竟还找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敷衍他,身为一国公主的骄傲都不要了。
于渊直到回了府气都没消。
这般生动鲜活的样子,有多久没见过了?
说到这儿她倒是自己噤了声。
褚沅瑾分明记得,从前阿渊虽说不上多认可她和沈长空在一起,却也未曾像现在这般说过他不好。
可人死都死了,眼下也没旁的法子。她是真的忘了,落入沈长空手中虽会死相难看,可以他的性子,再狠也没有去剪人命根的兴致。
少年眼睫微颤了颤,而后缓缓垂眼,耳根跃上一抹极不明显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