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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若是有什么人什么事不顺着她的意了,她也总是这般,双眼雾蒙蒙地瞪着那人斥责,有时会气得跺脚,气恼委屈得话都说不连续。

    未待他说完,沈长空便出声打断,“我知道了,公公且回宫复命吧。”

    若她还未睡,见着他恐会气得睡不着。

    沈长空漠然听着,指骨骨节轻敲着木几,像是在听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不起先皇后同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即便假做不知道,再一捅出丽妃生前的指控便立即能通晓而给皇后定罪。

    沈长空站起身来,“她早晚会知道。”

    可她看都未看一眼,反而抱着一支毫不起眼的玉兰白玉簪爱不释手。

    是治罪牵连全家还是交权,想来庄家不必衡量也知如何选。

    沈长空微点了点头,“庄家怎么说?”

    像是预料之中,沈长空脸上并无什么波动,抬眸问道:“如何殁的?”

    太监道:“庄家在同陛下要说法,可皇后娘娘昨日之疯言整个殿里的宫人都听见了……”

    可也只是戴了那么几日便失了新鲜劲儿,沈长空再没有在她发间见到那支玉兰簪。

    他对她向来都是唯命是从,即便褚沅瑾出去鬼混叫他别跟,沈长空纵有千般不悦亦是乖乖不跟的。

    打开门,正房烛火已灭,沈长空想进去看她,行至门口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褚沅瑾生辰,同往年一样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贺礼,样样真贵,奇珍异宝不在少数。

    她说会好好保管,说看到这簪子便会想到他。

    打开房门,果然是成风,身旁还跟着个太监。像是有什么急事,成风匆匆朝正房处瞧了一眼,而后领着按那太监随沈长空进了厢房。

    高大的身躯躺在厢房里那张小床上,显得更为逼仄。

    “陛下派奴来告知将军,皇后娘娘今晨殁了。”太监恭恭敬敬道。

    上回他将那瓷盏捏碎扎进血肉里被褚沅瑾看见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还尚且是因着心疼而气,现如今再是叫她看见恐怕便只剩生气。

    终是折返了回去。

    可褚沅瑾从不对沈长空这样,因为沈长空永远不会不顺她意。

    她让他亲手给她戴在繁复精巧的发髻上,眉眼弯弯搂着他的脖子亲他,告诉他她很喜欢。

    这时天色已是很晚,他平躺在床上,望着手中那两节断掉的玉簪,褚沅瑾泪眼朦胧斥责他的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直至褚沅瑾说了喜欢他,她亲了他。

    那太监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好在往后也没什么重点,便停了下来。

    可她哪会来,若真想见他也不会赶他来这厢房睡。

    起身将其随手丢在纸篓里,他张开手掌,轻叹了口气。

    皮都没破。

    那太监走后成风才问道:“将军,此事还同公主讲么?”

    皇后自尽,作为其母家,日后没了宫中这一仰仗必然会慌了阵脚。

    沈长空倒是不在意。

    “今晨几个宫女照例进殿伺候皇后娘娘洗漱,一开殿门便见娘娘挂在梁上,已是咽了气了。”那太监回道,“据悉昨儿夜里娘娘便不对劲儿,像是疯了一般,说自己对不起先皇后对不起太子,后来又说自己对不起公主,就这么折腾到半夜终于安静下来。本以为没什么事了,哪知竟是,竟是上吊自尽了……”

    沈长空一夜未睡,第二日一早便被敲响了房门。他一瞬间有些恍惚,竟下意识以为是褚沅瑾。

    沈长空想要的越来越多,他食髓知味,想独占她。

    如今收拾了一番仍是显着有些磕碜。

    既是如此,只同庄家略一提他们必然再不会多嘴。

    沈长空紧了紧手掌,断掉的簪子便扎进了掌心里,微微的刺痛感几乎立时便带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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