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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山把帽檐又压低一点，嘲讽道：“我是来等人的，没想到还看了出好戏。”

    “……韩程你到底是怂，还是真的就不喜欢我？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只差你一个点头就能在一起了，现在你又不认了？”

    烦死了。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每次被拒绝或者被讨厌以后短暂地枯萎，再一见面又茂盛如常。

    “不讲先来后到也就算了，还挺理直气壮？”叶山也跟着笑。

    韩程好像又变成了那天酒吧里的样子，表情轻佻，痞里痞气，中间隔着危险的距离，似乎这样就能让他害怕一样。

    声音突兀地从林春棠身后传过来。

    林春棠眉头轻皱，镜片折射出他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怀疑，手里本就破烂的卷子几乎要被他揉碎了。

    叶山拉着他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坐下，缓缓开口：“我不知道韩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正在我这儿，他是个十成十的坏人。”

    林春棠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猝然抬手把他嘴里的烟抢过来，深吸一口：“快滚吧，我早晚有天被你气死！”

    接个屁。

    他回头，叶山从公交站后面走出来，帽子下是没有完全消肿的脸，眼眶还泛着淡淡青色，看来韩程下手真的很重。

    他们之间的问题的根源，在于韩程始终不肯袒露自己的内心，把自己裹在壳子里，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简直要把人逼疯。

    中午，日照当空，林春棠站在韩程刚才站的地方，心里默念了一万遍不要生气。

    他抬手摆弄柳树纤细的枝条，上面嫩嫩的绿色小芽还没有指甲盖大，经历过料峭的春寒，每年都会重新发芽，长出新枝，假以时日就又会变成最好看的样子。

    他记得韩程说过，这个人很麻烦。

    叶山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直摇头：“是是是，我是后到的，但是你现在不也跟我一样嘛，睡够了就被丢出来，一点儿都不留情。何苦呢弟弟，想开点儿。”

    叶山：“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把我害成这样，好像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

    他紧紧攥着钥匙，棱角把他手心隔得生疼，心里话顺嘴就说了出来。

    “想去的话我放学来接你。”

    林春棠双手抱臂，颇有几分正宫风范：“你搞清楚，我认识他十年了，后到的那个，明明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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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想忍了，再不说出来他就要憋死了。

    “你到底在顾忌什么？我都说了，我跟你一起承担，我不怕挨骂，也不怕别人戳我脊梁骨，我他妈就想跟你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啊？”他把钥匙扔回给韩程：“矫情死了，比小姑娘还难追！”

    “你也被甩了啊？”

    韩程插好钥匙一拧油门，电动车一下子冲了出去，在他目光里，伴随着铁皮箱子“哐哐哐”的声音，转过一个弯，然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无法沟通，也就无法和解，他们的关系似乎也就到头了。

    早知道是这样，最开始就不要和他做什么炮友，直接当男朋友不好吗？现在可好，有人沉迷这个人设走不出来了。

    “我骗你什么了？我说了啊，我能让韩程去找你，他确实去了啊。”林春棠嗤笑一声，“可不是我让他揍你的。”

    “嘶…”他被烟头烫到了，手指一松，滚烫的烟头掉在地上。

    非常没有出息。

    他不明白叶山对他说这些的理由是什么，是在打坏主意，还是真心地想开解他。

    他给了叶山一个眼神，示意他往下说。

    他朝烟头狠狠踩一脚，然后丢进垃圾桶。

    韩程闻言轻笑一声：“我让你追我了？你还记得我们最先说好的是什么吧？我们的关系只存在于我家里，现在家里有人，回不去，关系自然就到此为止了，还是说，”他凑过来，呼出一口烟在林春棠脸上，“你想跟我出去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