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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澡堂里老老少少一堆人热闹非凡，很多人带着父母和孩子来洗澡。在厂子里工作的人多半都是住在附近的，他们既是同事，又是邻居，互相都熟悉，这种热闹的场面在之后的年代里便再也看不到了。

    领着礼盒，老马哼着荒腔走板的沪剧，往厂子办公大楼方向慢悠悠地踱了过去。

    马志国可不知道宁小北的想法，还冲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递到宁建国面前，被宁建国抬手拒绝了。

    “两只‘寿头棺材’（傻子），等着瞧。”

    坚决打击送礼的不良风气！

    “别抓，别抓，皮都要抓破了。好好好，现在就去洗澡。”

    寿头棺材，沪语：傻东西，傻子，戆大。

    一瓶“冠生园”蜂皇浆和一套在这时代还颇为稀有的“雀巢咖啡”和咖啡伴侣的礼盒。这可是九十年代托人办事的标准配件。

    “宁工，就是说来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和内子准备到你家去拜访一趟……”

    年轻的一代人如何，宁小北是不了解的，不过像他这样的七零后八零后，对于公共澡堂可是半点都不陌生。

    宁小北回头定睛一看，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正被人牵着往女浴室里冲。先不说这男孩人高马大，都比他高半个脑袋怎么还要去女浴室洗澡了，这牵着他的妇女宁小北可也是认识的——这就是马志国的老婆，刘美芳！

    如今网上一直流传着的，南方人没见过大澡堂子，到北方念书的学生会穿着内衣内|裤去学校澡堂洗澡的笑话。

    看到他们父子两人走远了，他转身，弯腰从灌木丛里掏出两个红色的礼品盒。

    “小北真懂事啊。”

    第三鞋厂的浴室，那可是几百个人的大澡堂子啊，光搓澡敲背的师傅就有十几个。虽然没有后来北方流行的什么奶搓，醋搓的花样经，不过扬州师傅们那一手敲背、钎脚的功夫可也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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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

    想到这里，宁小北顿时有了主意——

    他看着老马上前准备和老爸攀谈，宁小北决定先发制人。他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胳膊，冲着宁建国说道。

    第7章 保卫房子 上

    *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爸，我们快去洗澡吧，我痒死了，全身都痒……”

    对！他要改变爸爸的命运，就先从这个姓马的下手！

    宁建国冲着老马点了点头，抓起儿子的胳膊就往浴室方向飞奔起来，马志国手里夹着没送出去的香烟，尴尬地笑了笑，最后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之前在病房里不能洗澡，宁建国只能用热毛巾给他擦身。宁小北感觉自己不抓还好，越抓越痒，恨不得现在就跳进热水里，痛痛快快地搓一把。

    就在宁小北跟着父亲往男浴室方向拐弯的时候，听到门口带着红袖箍，满头烫发卷子的阿姨在他们身后叫到。

    刚走到浴室门口，大澡堂子那股混着热蒸汽和肥皂，洗发水的味道就顺着风飘了出来，宁小北怀念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宁建国往里走。

    先不说江南一带的男人素来有“上午皮包水，下午水包=皮”，泡“混堂”的传统，就宁小北这样从小在厂区里混大的人，打小出入国营厂浴室，可不会见到光屁|股的人就露怯。

    “哎，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可以进女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