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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宁建国前脚刚走出包厢，赵景闻后脚就跟了出去。

    “不得了，‘四眼田鸡’的妈妈比日本女人还要日本女人。”

    “我也出去走走。”

    “哇，小日本开大会也。”

    宁小北放下筷子看着被半掩着的包厢大门，转头看着还在努力和黑胡椒牛排做着搏斗的范侠，心想无知果然是一种幸福。

    范侠听得津津有味。

    音乐放完，又是一片掌声，别看小日本平日里交关（很）斯文，动辄鞠躬，嘴里“斯米妈三”不断，喝完酒之后一个比一个热情奔放，惹得范侠怪叫一声——原来是两个日本老头子居然跑到台上去，一个去香丁妈妈的面孔，另一个端着酒杯，硬是要给她敬酒。

    又比如每次家里的电话响起两声后就会被挂断，然后老爸就会借着买酱油，拿报纸的理由出门一趟，过半个小时再回家。

    自从上回在楼下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后，有很多宁小北一直忽略的事情就浮出了水面。

    宁小北起身走到包厢门口，半个身子还没走出去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嚣，唱的，闹的，笑的，还有人在唱歌，搞得这里不像是个饭店，倒像是什么娱乐场所。

    宁建国在当志愿兵的时候是做侦察兵的，两人用落水管在对暗号。难怪刚才自己肚子疼冲进厕所间，被他抢先一步的宁建国满脸尴尬。

    在这个没有手机的时代，两个中年男人想要瞒着孩子谈个恋爱都需要那么偷偷摸摸。

    “老大……那个……”

    范侠扔下牛排骨头，张开沾满调料的小黑爪子飞奔到宁小北身后，隔着他的肩膀朝外头看。

    “咳……我是说小北讨人喜欢。侬不要瞎想……”

    “老大等等我。”

    丁妈妈一曲《北国之春》唱毕，又唱了起了邓丽君的歌，日文版的《何日君再来》。声音又酥又嗲，不亚于邓小姐本人。

    “等一等。”

    范侠张开吃的乱七八糟的小爪子，一脸为难地对宁小北说道，“我想要去洗手。”

    范侠舔了舔嘴角边的胡椒粒说道。

    赵景闻的语调有些发抖。

    宁建国正在低头给儿子剥虾仁，听到这里，一双漆黑眼睛似抬非抬地朝他瞥了过去。

    有一回宁小北坐在马桶上拉屎，突然听到旁边落水管传来的敲击声。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楼上的小孩手贱在搞什么恶作剧，结果这事发生了两三次后恍然大悟——这是赵叔叔在给他老爸“发|情报”呢！

    “可是我还想上厕所。”

    赵景闻端起酒杯兴奋地抿了一口黄酒。

    宁小北在摸清规律后就再也没做过抢厕所的傻事，而且每次都非常“心有灵犀”地拉着范侠要么做作业，要么就在小区外头到处瞎逛，去书摊看书，去溜冰场溜旱冰，给予老爸“约会自由”。

    台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在服装市场外面见到的女导游，丁哲阳的母亲。

    “我儿子当然讨人喜欢。”

    宁小北玻璃心肝，自然听出他老爸语气有些不对劲，乖乖点头。

    宁建国把虾仁往宁小北的碗里一扔，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手，对着宁小北和气地笑了笑，“老爸去趟洗手间，你和小侠慢慢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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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那些阿姨妈妈，真的是把小侠当亲儿子看待哦。今天小侠和小北暑假返校没有去看店，她们还特意过来问我——啊，怎么小北没有来啊？小北是一中的学生啊，真是了不起……啊呀，简直比我还要受欢迎呢。”

    “怎么，侬很受市场里女人的欢迎么？”

    这场面闹到这种程度多多少少有点少儿不宜，宁小北干脆地关上了房门，坐回位子上。

    “憋着。”

    外面正厅里接待了五六桌客人，有老有少，正在一同唱歌。小舞台上一个熟悉的女子手持话筒，朱唇轻启，一首日文版的《北国之春》唱的有板有眼，引得台下欢呼声一片。

    范侠嘴巴一瘪，觉得老大今天有点不讲道理。

    比如周三或者周五的下午，老爸总是要消失几个小时，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一丝肥皂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