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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眼”见宁建国斯斯文文，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抄起隔壁家放在门口的扫把往宁建国脑袋上抡去。

    范侠紧张得撅起小嘴，却只见宁建国也不知道使了招什么招数，“一只眼”的双手就跟过了电一般一阵颤抖，扫把落地的同时，自己也摔了一个狗吃屎。

    “滚出去！什么狗东西，跑到人家家门口撒泼！”

    同在一条弄堂里，在别家做保姆的一个小姑娘指着小梅的哥哥骂道。

    “一只眼”辩白道。

    宁家这几天都没人住，房门前堆积了不少落叶和灰尘，女人这么一滚，本来灰色的衣服显得更脏了。她本来简单地扎了一下的头发也散开了，落叶，地上的煤灰一下子沾了上去，简直是狼狈不堪。

    “胡说，小梅姐姐又不瞎，能看上你？我看你们八成是骗了她，被她识破了。大家说对不对？”

    但赵景闻哪里看得下去，他眼里冒火，一下冲到小梅大哥面前，单手一拎，一提，就像抓小鸡一样把男人按在地上。接着反手一拧，把他的胳膊折到身后用力地压了下去，男人哀叫一声，半跪在地。

    “哎呦，我滴个乖乖。老头子，快点把煤球炉收起来，她要是滚到我家煤球炉上，万一要讹诈我们怎么办？”

    “啊呀，救命啊，打死人了，上海人打人啦！城里人打人啦！就欺负我们乡下来的，救命啊，救命啊。”

    宁小北骄傲地抬起了鼻子，假模假样地说道，“还好还好，我老爸也就是时不时地抓个小偷啊，抓个色狼什么的。”

    “老大，原来真正的‘世外高人’是侬的老爸啊。”

    宁伯伯太厉害了，刚才他使出的那一招一定是武打书上面写的擒拿手。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小说里说的没错！

    范侠简直看呆了。

    “你敢动他？”

    现在建德里的住户差不多都用液化钢瓶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把煤球炉给拿出来，做蛋饺，摊春卷。都说液化灶头的火太炀，蛋饺皮子容易破，还是煤球炉的火刚好。

    “就是这样！”

    “啊啊啊啊，我和你拼了！”

    “没错，小梅姐姐同我讲，她每个月的薪水差不多都寄回老家给她哥哥嫂嫂盖房子，买电器了。来上海那么多年，小梅都没买过什么好衣服。这对夫妻就是一对吸血鬼！”

    宁建国的身板比大哥足足高了一个脑袋，丝毫未动。

    “对！小梅出嫁，宁老太还自掏腰包给她添妆呢。这样好的主人家，别说旧社会了，新社会都看不到的好伐？”

    “哈哈哈，这人有毛病，居然跟阿拉建国打架。”

    “我不管那么多，我妹妹不见了，我只管问你们要人！把我妹妹交出来！”

    眼看两个男人都被制服了，小梅的嫂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势单力薄，真恨自己当初心疼火车票，没有多带些人来。

    “我看他们就是想要来讹钱的。讹不到宁家的，打打邻居的秋风也好的。”

    小梅大哥说着，用力地推了一把宁建国。

    说着，赵景闻用了半边力气把大哥的胳膊再往下折，大哥顿时哭天喊地起来，“断了断了，我的胳膊要断了！”

    “你以为这是你们村啊？跑我地盘上来撒野，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赵景闻是什么人？”

    “我看他们夫妻两个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把那么好的妹妹嫁给一个瞎眼残废，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呸！什么‘卖’不‘卖’的，我们两个是先相过亲，见过面才结婚的。他家收了我三万块彩礼钱，结果结婚当天新娘子就跑了。整个村子的人都看我笑话，我才是被骗的那个！”

    杨妈妈家和宁小北家是门贴门，刚才女人来的时候他家正在做过年的蛋饺呢。

    范侠披着他舅舅的黑色翻领大夹克，跳到一旁水泥砌出来的乒乓台上，大声喊道。

    邻居们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邻居们起哄道。

    她眼珠一转，干脆往地上一趟，在宁家门口打起滚来。

    “对！”

    “哎，他不知道阿拉建国以前是侦察兵，还立过三等功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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