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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长们，隔离这个举措，对我们学校来说损失也是巨大的。孩子出不去，老师们也出不去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需要照顾，我们比你们更着急。再说了孩子们本来都是住宿的，大家请放宽心，当做平时一样，把孩子交给我们……”

    母女两个人此时明明只隔着一道镂空的栅栏，却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各位家长，学校里什么都有，物资供应稳定，食堂，浴室都是正常开放的。后勤处还准备了冬衣和棉被，只要学生提出有需要，我们都会尽量提供的。”

    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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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常乐蕴哭叫着也要跟着他们跑，宁小北急忙喊道。

    谁知道隔了半年，从夏天到冬天，母女两个第一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校长拿着扩音喇叭，站在用课桌拼起来的高台上，对着外面喊道。

    “把孩子还给我！”

    泪水滂沱。

    “妈妈我要回家！带我回家。”

    看到外头几百个脑袋，各个群情激动，校长也紧张的很，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桌子上摔下来。

    “啊啊啊，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各位家长，大家冷静。大家冷静啊。”

    王伊红身后，几百个戴着口罩的家长高高地举起手里准备的塑料袋，还有家长甚至拖来了行李箱。

    年三十那晚，南汇小赵亲自找到丈母娘那边，请大女儿回家。常乐蕴很坚决地表示，妈妈一天不同意，她们两就一天不用见面。小赵无功而返，女强人王伊红也是憋着一口气，说她饿死冻死在外头，自己都不会管她。

    “妈妈！”

    托他火上浇油的演讲水平，外头的家长越来越激动。“噼里啪啦”，不断有人扔东西进来，雨点似得砸向里头的老师，有几个家长甚至开始摇动起了栅栏，企图冲进来。

    高高扎起的马尾松散开来，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着，发着狠的常乐蕴满身都是恨，她恨这突然到来的疫情，更恨和妈妈冷战了几个月的自己。

    “我是高三四班常乐蕴的家长。她没有带换洗衣服，垫着的褥子也是薄的。我要给她送衣服进去啊，你们让我进去呀。”

    为什么不早点和妈妈谈一谈呢，要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怎么办？

    宁小北猛地回头，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校长，我来吧。”

    那天争吵过后，常乐蕴要么不回家，回家也只是去外婆那边。就连过年也在外婆那边过。

    教导主任连忙上前搀扶，然后自己爬上了桌子，冲喇叭大喊。

    “你是什么狗屁主任，说的还是人话么！”

    王伊红抱着一整包的衣服和吃的东西站在门口，哭着冲着拦在她面前的人哀求道。

    母女两人的抗争一直从六月延续到春节。

    “范侠，拉住乐乐！”

    宁小北他们三个男生站在后面，看得也是心酸不已。

    已经在情绪爆炸边缘的常乐蕴大声尖叫着，胡乱地挥舞着手脚，三个大男孩都差点抓不住她。

    栅栏这里，不少学生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尤其是高一年级的新生，本来就还没彻底适应住宿生活，陡然遇到这样的情况，竟有几个人激动地朝着校门口跑去。

    他话音未落，一个黑色的物体被人隔着栏杆扔了进来，当场打掉了教导主任的假发，露出他地中海似得光脑袋。

    “东边有家长翻到墙上去了！”

    一个父亲大声喊着，其他人纷纷附和。

    “妈，妈……”

    教导主任本来是想趁着机会在校长面前表现一下的，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狼狈地从桌子上爬了下来，低头去捡假发套。

    贡献了一只皮鞋的家长金鸡独立，双手把这栏杆冲着他骂道，“都一样的话，还叫什么‘隔离’啊。你让我儿子，出来，出来！”

    围栏这头，常乐蕴双手捂着脸哭得浑身发抖。除了一个劲地叫“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孩子我们自己带回去，学校里才不安全！”

    范侠仗着身高过人，踮起脚尖一看——是一只皮鞋。

    *

    “让我们进去吧，我们送完东西就出来。”

    “不行，我的孩子有病，我要送药给他！你们不能不让我们进去！如果你不让我进去，就让他出来！就当我给孩子来请假了。我要带他走！”

    “爸爸！”

    “家长们，你们的心情我们做老师的可以理解。但是市里有市里的规定。我们一切按照规定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