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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小北刚想说，虽然这样做真的很丢脸，但是也只能这么办的时候，突然远远地听到一声犬吠。

    他握着保温杯，试图用过去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心中极度地思念那个世界的父亲——再穿过去。却发现跟之前几个月一样，不管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好在鼻子下面就是路，从火车站出来，拒绝了来路不明的黑车和全国差不过每个车站都有的给旅店拉客的大婶们，宁小北他们转车又转车，一路颠簸，终于在下午差不多晚饭时分来到了据说距离顾老师家不到三公里的一条土路边。

    在这个没有智能手机，想要自由行要么靠本地人带路，要么自己拿着地图自己想办法。

    范侠拖着行李箱往上走，越走越喘。这不是水泥公路，是条黄土石子道，走着走着不留神差点绊一跤，路边也没有路灯，两人越走越慌。

    那爷叔说了，前头那个村可是个大村，热闹的很。怎么他们走了半天一没见着人影，二没看见灯光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是指错路了吧。

    按着闻老板给的地址，他们下了车先要去长途汽车站到四明山，接着再转车去一个叫做大岚镇的地方。等到了地方再想办法去顾老师所在的村。

    刚才下火车的时候还不觉得，这越往山里走越是觉得冷的受不住。他们两个按照城里的温度，只穿了普通的加绒夹克，但是到了山里面，饶是体力过人的范侠也有些受不了了。

    尤其是每年清明节前，赵叔叔还会被人请去杭州梅家坞现场考察品评新茶去。老爸跟着去过几次，他却没去过，他只晓得家里的橱柜打开，里头永远都有上好的茶叶。西湖龙井，苏州碧螺春，黄山毛峰，六安瓜片，“现实世界”里工作后才喝的上的江南的好茶，如今基本都喝了个遍。

    “我问过列车员了，下一站是上虞，过了上虞就是余姚了。”

    从装满了秸秆的拖拉机上跳了下来，宁小北他们反复向热心捎了他们好大一段路的大叔再三挥手鞠躬。要是没有这位大叔，他们还不知道要在山下面耽误多久呢。

    那泡开水的地方人多，车子又抖，他右手的虎口处都被烫了个泡出来。他把衣服的袖管往下拉了一点挡住，不想让小北看着又要操心。

    刚才那个一刻的回闪，仿佛昙花一现。

    再找不到村子这眼看天都要黑了，范侠和宁小都开始有些慌了。

    好他们带的是短款的羽绒服，因为接下来的三公里都是山路……

    “那个爷叔，不会骗我们吧，怎么走了那么久，三公里还没到呢？”

    “下面我就不顺路啦，你们再往前走走就是了。”

    “到底为什么……”

    “有狗就有人家……对了！布什！布什！”

    宁小北望着眼前连绵不觉的山与山，在黄昏夕阳的映照下，一切都是朦胧带着湿意的。这山海拔虽然不高，却是雾气环绕，隐隐还带着一股清新的茶香——他们刚才从山下上来的时候，似乎是看到有一座好大的茶园的。

    范侠掏出手机。

    “实在不行也……”

    “要不我们打110报警吧，让警察叔叔给我们弄回镇子里去。顺便问下凯哥家到底在什么地方。说不定他们能联系到凯哥，让他把我们给领回去呢？”

    “老大，你冷么？要不要喝水？”

    余姚站到了，两人下了车。

    他把拉杆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两套羽绒服，先给宁小北穿上。

    余姚产什么名茶么？宁小北想了一阵也没想出来。

    宁小北跟老爸和赵叔叔说是要去老师的老家玩一个多礼拜，两个人带了一个拉杆箱，放了换洗衣服，又各自背了一个旅行包。

    我是就不了山了，让山来就我吧。

    范侠基本对茶叶欣赏不来，他只喝可乐和咖啡，最多加个奶茶，反正都是墨墨黑的玩意儿，什么不健康喝什么。从小到大，白开水都是宁小北连哄带骗带打让他喝下去的。

    宁小北还是想不通。

    他家的茶叶都是赵叔叔一手包办的，因为做服装的生意，总要和湖州，杭州和苏州那边的绸布厂打交道，所以家里从来都不缺名茶。

    关键是这路上怎么没有人呢？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凝神静气地竖起耳朵，果然又是几声犬吠，看来不止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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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不会说普通话，说的余姚本地方言。好在上海话虽然是吴语方言但是也带着宁波腔调，他们半蒙半猜也算沟通顺畅。

    悠悠的，拖着长长的尾音从他们前头的方向传来。

    因为是短途车的缘故，他们四周很快就换了一批乘客，宁小北总算没刚才那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