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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儿，皇上降下旨意，即使你不愿，也不能违抗圣旨，沈家可担不起抗旨之罪，若是沈家倒了，你与赵姨娘又哪来的安身之地？”妇人声音裹挟着寒意和威胁，却又得体大方。

    沈杨听到赵姨娘在少年说出那些话时喉间压抑不住的泣音，他看着伏在床前赵姨娘的后脑，犹豫地吐出一个字。

    “母亲说的是。”沈杨眉眼低垂，因长久卧床声音稍显沙哑，苍白的肤色更添病弱之气。

    “都怪娘没用，要让我儿受这些苦楚。”

    “是。”丫鬟放下药碗退出房间。

    “大病一场，杨儿倒听得进母亲的话了，母亲并不是要为难你，只是你要明白，圣意难违。”

    “……娘。”

    他现在的身份是沈家的庶出三少爷与沈杨同名同姓，沈家老爷曾是一个京中小官，沈家主母曾是老太傅之女，后下嫁到沈家，沈老爷高迁，才有了现在的户部侍郎。

    沈杨说话进退有度，妇人看着赵姨娘的背影没再说话，但是携儿女离开前，又看了沈杨几眼，随后秀眉微蹙转身。

    “可是……你是男子啊！”赵姨娘仍止不住悲痛道：“哪个正经人家，会把儿子嫁给男子！”

    “谢谢娘。”

    说完，妇人目光扫过伏在床前的赵姨娘，不咸不淡地加上一句，“赵姨娘近些日子受累了，府中购置了一批首饰，一会差下人送一份到赵姨娘院子里。”

    妇人眼中闪过一瞬异样，但很快被压下，放柔了语调。

    闻言，妇人看向沈杨的目光带上了深思，这个时候少女晃了晃妇人的手臂，撒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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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三哥哥已经知道错了，我们就别再打扰三哥哥养病，歆然阁进了一批新布料，我们去瞧瞧吧。”

    沈杨点头，轻声应答，“母亲的话，儿子明白，往后不再会寻短见了。”

    沈杨抿了抿唇，语气生硬道：“娘，嫁进王府不失为一条出路，不必太难过。”

    对话结束，沈杨推辞自己累了要休息便让赵姨娘回自己的院子，待到所有人都散了，之前那个粉衣丫鬟进来告诉沈杨该喝药了。

    妇人眼神一柔，手指点向少女的额头，“你啊。”又对沈杨说：“杨儿好好养病，下月初三就是你与彬王的大婚之日。”

    房间里再度回归宁静，沈杨才揉揉眉心有机会理清头绪。

    妇人嘴角微勾拍拍少女的手背，又收敛神情看向沈杨，下压的凤眼让人脊背生寒。

    “儿子替赵姨娘谢过母亲。”

    就在赵姨娘进门的时候，身体的记忆就涌进沈杨的脑海。

    沈杨心头一颤，蜷起手指攥紧被面，他努力镇定下来，脸上露出死里逃生的落魄神情。

    赵姨娘一听，顿时打消了心中的疑惑，急忙握住沈杨的手，“怎会不信，怪娘太无能，护不住你，”

    “娘，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不想再死一次。”

    沈杨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话音落下，方才扑到在床前哭泣的赵姨娘双拳紧握，忽然抬头张嘴要说话，沈杨先她一步抢过话头。

    赵姨娘脸上还挂着泪，神情惊愕地看着沈杨。

    “娘！”沈杨皱眉呵道：“圣旨已下，我们无力挽回，与其以死抗旨，不如嫁到王府博一线生机。”

    说完，也不理会沈杨什么表情，转身就走了。

    “我以为你有多高洁，没想到还是这么无能懦弱。”

    少女与她的母亲先离开了房间，落后一步的少年没有立刻出去，双手盘胸对沈杨冷嘲热讽了一句。

    “你……还是我的杨儿吗？”

    赵姨娘抬起头，露出饱含眼泪的通红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