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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这一点，霍铭的双颊莫名有些红，但仅仅一秒而已，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突然间有如暴风骤雨即将来临那般，阴霾得可怕。

    他真没办法对着一个盲人发火。

    柳晔抿起嘴，鼻梁骨上一阵阵抽痛，痛得他眼泪差点又要飙出来。

    霍铭：……

    柳晔躺在地上红着眼睛怒瞪他：“你起来！”

    再被柳晔这么一推，霍铭才赫然反应过来。他急冲冲地滚到一边，一屁股坐了起来。

    柳晔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一点。他看向霍铭，一个深呼吸，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摸过来了？”

    没有流鼻血。

    柳晔抹了把泪，捂着鼻子的手没放开。“没错，哭了，怎么的？”一个男人因为这种事情哭起来确实有点丢脸，但柳晔越想越气，干脆破罐子破摔，“鼻梁骨被撞断了就不准我哭吗？”

    柳晔没有注意到霍铭的样子。他也坐了起来，低着脑袋把捂着鼻子的手挪到眼睛底下。

    柳晔一见，连忙站起来，一把托住霍铭的左臂。

    霍铭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他右手撑着地，慢慢地站起来，两手探出去，微微俯下身子在半空中摸了摸，看样子似乎想确定一下桌子的位置，然后再回到他的床上去。

    霍铭整个人僵住，接着，转过身来，面朝着柳晔。“放手！”他的声音让人如坠冰窟。

    刚才他是气急了，一时间忘记霍铭是个盲人。现在见到霍铭两眼空空伸手乱摸的样子，顿时就懊悔起来。

    “你……哭了？”明明听得很清楚，霍铭却很不确定，过度的震惊令他忘记自己的恼火，好像刚才满脸的怒容根本不存在，他喃喃开口，同时脑袋微偏，试图再次捕捉住那不可思议的“呜呜”声。

    柳晔吸了吸鼻子，试图把眼泪憋回去，结果这一吸又痛得他龇牙咧嘴，气差点没顺过去。“我鼻梁骨断没断不好说，但你的牙肯定是钢铁做的。”柳晔又推了霍铭一把，“你还趴在我上面干嘛，还不快点起来！”

    柳晔吓得手立马一松。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霍铭：“你又怎么了？”不过话才出口，他就自问自答起来，“哦，我知道，你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你。可现在是特殊时期，你就不能克服一下吗？等你眼睛好了，也就没人会碰你了。”

    柳晔气极，一掌用力推上霍铭的胸膛，气道：“都叫你起来了，没听见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等你眼睛好了，也就可以孤独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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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铭撑在柳晔上面，结实的身子一动不动。“你居然哭了。”他整个人像被浸在什么味都有的酱缸里，那表情复杂得根本没法形容。

    “你哭了。”这回霍铭确定了。

    柳晔站在霍铭对面，等着霍铭的回答。他特别委屈，明明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偏偏理智告诉他这怒火不能像刚才一样胡乱地发泄出去。

    看来是他想太多了。痛归痛，但没那么严重。

    方才两人靠得太近，气氛有点暧昧。细细回想，就算柳晔一直捂着鼻子，霍铭也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鼻息。那鼻息就像春风一样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暖暖喷在他脸上。

    “鼻……”霍铭眉头一拧，“怎么可能。你这就鼻梁骨断了，那我牙齿还会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