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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的?

    果然,他在收拾废纸的时候从角落里掏出了那条配套的红盖头。

    “你活着的时候姐没照顾好你,到了那边就别再管别人怎么看了吧。”

    周楷之见状大喊:“戚然——”

    这个问题他昨天晚上就没来得及问,怕耽误上课他干脆没去医院,肿着半边脸上完了课,事实证明这是个错误决定,学生们注意力全在他脸上了。

    但也不应该啊,他都死了快三年了,刚来这的时候家里人派丰师傅来问过,他明确表示不想结婚,在这不觉得孤单,也不会怨谁,这怎么过去这么久又开始张罗这事了呢?

    “滚开你这个杀人犯!”

    他捡他干嘛?看他可怜吗?

    正烦躁着,邮递员在门外叫他,原来是大姐周梅之给他烧了封信,他带着某种强烈的预感拆开信封,读了起来。

    而且还配了个男的。

    放下信,周楷之继续收拾,大姐竟然知道自己……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很严实,只有天知地知呢。

    然后他又顺着这个词,脑补出了一场“已逝之人托梦诉寂寞,亲人不择手段交易换情郎”四大皆欢唯独他惨死的戏码,怒火带着25倍的高压打到他头顶,他瞬间化身愤怒的章鱼,挥动四肢疯狂反抗。

    杀人犯?

    周楷之住进来快三年,总共和地板亲密接触的时间加起来还没这12个小时多,熟悉的力度和操作让他想起了这人是谁。

    没敲门没跳窗就这么凭空出现,两次了,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戚然应该是看到自己被配冥婚了,所以才一上来就动手。

    不会是冥婚吧?他想到唯一一种可能。

    原来他叫戚然。

    信封里还附带一张写着姓名和生辰八字的纸条。

    “你是叫戚然对吧?”周楷之谨慎用词,谈判专家似的稳定戚然情绪,“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我这边有一些关于你的信息,你知道什么,或许我们可以交换一下。”

    不对,哪哪都不对。

    好不容易下班他挂了个急诊,从头到脚修了一遍,到家看着一地狼藉头又开始疼。学生送的花楹花被压碎了,收拾花瓶碎片时看到被扔了一地的红色布料,他用扫帚挑起来,端详半天才看出这是件中式嫁衣。

    “家里又乱套了,大伯家你表姐非说冥婚能安家镇宅,妈听了就信了,你也知道,她一直挂念你没成家……”

    这是最诡异的地方,他生前从未和任何人提过自己的取向,哪怕那时全家逼问,他也没没松过口,如果是家里特意为他配的婚怎么会细节到这种程度?

    本想乘胜追击,结果反被压制。

    信的内容比周楷之想象中还要丰富。原来在省城上学的时候大姐就察觉到了他的性向,一直没说破,他死的时候大姐也没赶上见他最后一面,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次家里要给他配冥婚,大姐就找媒婆偷摸换成了一个男人。

    戚然一大早出现在这本来就纳闷,他明明在桥洞里睡得好好的,怎么被这人捡回来了?

    新娘子?

    戚然现在被周楷之压在床上,一条腿屈到胸口,脚踝被人握在手里,力道快要把他骨头捏碎,身上的人表情不友好,语气不礼貌,让戚然一下联想到“家暴”这个词。

    难道不是给是给他配的?可为什么会掉到他房间呢?

    但同情归同情,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他一顿揍的事他还是有点忍不了。尤其是现在,他刚在地板上翻个身,一抬头就看见戚然的金刚脚有再次降临的趋势,他忍无可忍,一把扣住那只脚踝把人按回了床上。

    周楷之愣了愣,不明白这罪名哪来的,戚然陷入狂躁,他根本按不住,干脆放开手离远了些,戚然以退为进,挣脱禁锢抄起枕头就要往周楷之脸上砸。

    也是,谁愿意看见自己身体任人摆布啊,这中间或许还掺着复杂的利益链,这种习俗在他看来就是糟粕,完全是活着的人为图个心理安慰的自私行为,凡是这么配了婚的在这里没几个幸福的,见天儿闹着要离婚,民生新闻都懒得报了。

    “差不多行了,没完了还?”敌人严厉道。

    他咋又来了?

    “……这孩子我找人看过了,跟你八字很合,是邻村刚病死的,你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他是男的。”

    凭什么打他啊?

    对面的人正好醒了,眼睛鼻子嘴巴还是那个令人生厌的排列组合,他旧仇和起床气一并发作,手脚并用地把敌人踹下了床。

    戚然枕头没脱手,定在原处不动了。

    “婚礼时下了雨,为赶吉时就没给你送彩礼,明天一并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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