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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迈出一步，由周楷之迈剩下的九十九步，谁都不吃亏。

    不是石头打动了她，也不是她原谅了石头，而是她放过了自己。

    不敢主动又怎样，他戚然主动好了，这有什么所谓的？

    接吻也是戚然主动，戚然不躲，他就敢乘胜追击搂上腰。

    感情的转换让周楷之变得比戚然还要纠结，“照顾戚然的感受”好像已经变成了周楷之的一种习惯，这让他做什么都会先试探，如果戚然不排斥，他才会大胆地往前。

    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人找到，这个人还是周楷之，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是周楷之来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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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楷之在做什么呢？应该下班了吧，回到家见不到自己，他会想些什么？会找自己吗？还在饿着肚子吗？

    还有一个小时，可他现在就想见周楷之了。

    江畔灯光稀疏，繁星闪耀夜空，由西向东铺洒成璀璨的银河，长长的，好像能连着太阳和月亮。

    戚然吸吸鼻子，静静望着，想起和阿鹃那次对话里令他印象最深的一句。

    钟声响起，戚然猛地站定。

    这个时候，戚然才后悔自己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如果再早一点想明白，是不是眼前的星辰江海，他就能和周楷之一起牵着手看。

    他问阿鹃为什么会原谅石头，阿鹃笑了笑说，因为我不想再恨了。

    周楷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大概是他羸弱的童年给了他一定影响，没那么洒脱，还很爱瞎琢磨，但怎么办呢，戚然流着泪想，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周楷之啊！

    喜欢吃的糖他不敢给，戚然一问，他就能把一整盒都交出去。

    当决定不恨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世界变得宽广了，就像解开了一个束缚很久的皮筋，眼前只剩下充满活力的未来，和等待他去拥抱的爱人。

    剩下最后五分钟时，他又紧张起来，浑身直打哆嗦，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一要见周楷之就狼狈得不能自已，可他又无处可逃了，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最终都会回到有周楷之的地方。

    明明那么想让戚然搬回来，却死憋着一声不吭，当戚然自己搬回来了，他就放开了胆子，搂搂抱抱，牵手睡觉。

    他和时针一起一圈一圈转着，脑袋里空空的，见到周楷之之后要说点什么，他没想好。

    雾气腾起的时候，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跳下礁石，动了动被冷风吹僵了的四肢，慢慢走到曾经待过的小公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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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楷之也是受害者，他本来就还没从自己的悲剧中走出来，这又被强加一份负担，压力可想而知，戚然的到来让他无处可避，只能学着了解、分析，在戚然的情绪下谨小慎微地活。

    这不就是他所希望的吗？

    “死了一次，就能知道‘存在’是件多么幸运的事，还能有个地方让你生让你活，开心快乐，工作交友，不抓紧时间享受它们，干嘛非要和自己过不去？”阿鹃说，“你可以恨，但别太久。”

    来醴城的第二个夜晚，他在这里啃了一个手抓饼，片刻后就看见了周楷之的脸，今晚他也将在这里，奔向不知现在何处的周楷之的身边。

    钟楼传来报时的声响，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但其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