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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他们接了邻村两户人家的委托,说要给自己已逝的孩子们办场冥婚。
垂在两侧的红绸迎风飘摆,轻轻拂过那涂满朱砂的红喜字,一时间,唢呐礼炮声四起,亲友们互相道贺,喜庆的氛围遍布山林。
“我们请这位幸运的先生上台为新人送上祝福!”
之后的扔捧花环节,周楷之本不许戚然去的,可戚然一个劲儿地跟他使眼色,手指还指着夏无前,周楷之就明白了,这是又想联手坏小夏警官一把。
他靠在门口的石柱上松了口气,发现手上还拿着捧花,有点头疼。
戚然笑着去找周楷之的眼睛,发觉周楷之早已注视着他。
“所以我愿意!”阿鹃笑着大声宣誓,带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戚然和周楷之使劲鼓着掌,目光跟着麦克风来到了石头身上。
“咳咳……我去可呛死我了……”他狼狈地抬头,看见镜子里黏黏糊糊的两人,撇了撇嘴:“你们俩倒是岁月静好,可还记得负重前行的弟弟我?”
石头一开口,戚然就湿了眼,而这些话的倾诉对象阿鹃,早已克制不住哭成了泪人。
“有一个女孩,让我惦记了整整二十五年……”
伴娘团十分公正,通过游戏选出一个接受惩罚,但夏无前认定周戚二人必定是事先咬了耳朵,否则咋就他俩出手心,自己出了手背呢?
“我靠,来!”夏无前不信邪,撸袖子跃跃欲试。
全场大笑,继而欢呼着祝福起他们来,石头连连作揖道谢,阿鹃不好意思地挡住脸,场面一度滑稽得很。
老板娘卷发黑裙,靠在一辆甲壳虫旁打量他:“那花不错,能送我吗?”
“这玩意儿扔哪儿啊?”
夏无前则在疯狂刷牙,早上堵门时他被哄着喝了两杯芥末饮料,一上午都觉得自己的嘴巴和后脑勺在刮穿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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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结束后,夏无前松了松领带,走出酒店大堂。
“夏警官。”一道熟悉的女声,夏无前抬起头,看见了之前被他“制服”的那个老板娘。
这对苦命的鸳鸯生前因外界压力相约殉情,结果男方临阵脱逃,苟活了下来。可仅仅五日后,他却再一次投了湖,给了家人又一次打击。
“那叫心有灵犀。”周楷之放下手,离远了点瞧着戚然的头顶,话却对着夏无前说,“不信现在再来一把,肯定还是你输。”
头发上残留的细小金屑给周楷之添了些张扬的帅气,他将戚然搂近了点,碰了碰戚然的鼻子说:“夫唱妇随。”
然而刚握上话筒,石头就哽咽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激动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客人们高喊着要他别哭,阿鹃含着泪看他,司仪悄声问他要不要算了,他摆摆手拒绝,擦了擦湿漉漉的脸,望向阿鹃。
绿茵草坪被繁花装点,宾客簇拥的花毯尽头,阿鹃一袭白纱,和盛装的石头相对而立,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眼里全是对方。
“这双手我曾经放开过一次,我后悔了,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生生世世。”一番剖白感人至极,在场的人无不啜泣,可能不忍气氛太过悲戚,石头话锋一转,对着台下说:“我走了千丝局的后门儿,发现我和阿鹃还有三辈子的夫妻生活要过。”
周楷之凑上去:“你。”
两个手背+夏无前一个人的手心,年轻警察当场抓狂,怒吼着冲出了洗手间。
也不能说是坏,接捧花是接福的事,是好事。周楷之按照戚然的指示把人一挤,洁白的栀子花球就直挺挺掉进了夏无前的怀里。
正臭美的两人根本没看他,却在手心手背的口令后一齐伸出了手。
“别怕。”周楷之对他眨眼,“我们有五辈子。”
接过两家给的喜钱之后,简黎明跟在师父后面,一起下了山。
戚然专心帮周楷之揪着亮片,余光都没分给他一个:“别歪啊,手心手背选中的你,赖谁?”
孩子的极端选择让长辈们无不唏嘘,心痛后悔之余,恰好接到托梦,于是求到盛名在望的丰师傅,想要了却两个孩子乃至他们大人的一桩心愿。
“懂事儿。”戚然点点周楷之的手背,坏笑道。
夏无前一脸懵逼地走上台去,台下罪魁祸首的两人一齐朝他比了个赞。
夏无前看了她一会儿,一扬手,花球被抛到了空中。
“……我从人间追到地下,今天,我终于把她娶回家了。”
红色绣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刻有阿鹃和石头两人名字的墓碑上。
戚然离远了些:“谁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