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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九十岁高龄的老人托简黎明下去，给他早夭的孙子送去他心爱的玩具；还有为了见自己的宠物一面，不顾自己身体状况的年轻女孩；还有重金要求过阴的富人的儿子，委托的时候说得父慈子孝，到了醴城就当即变脸，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朝自己亲爹要保险箱密码的。

    身体都垮成这样了还要过阴吗？难道不要命了吗？

    打那之后，简黎明再也不带不熟的人过阴。

    戚然那边饺子皮都擀完一半了，他这边连韭菜都还没摘干净。后来馅拌出来，饺子皮也干了，最后那顿饭，他们俩吃的是水煮饺子皮，和一盘碎韭菜炒蛋。

    声音听着糯糯的，刁小雨差点打了个哈欠，他顺着简黎明的话回答，说已经给他做好了早饭，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他拦着简黎明不让他走，可简黎明却什么话也没跟他说，就那么看着天花板流泪，无声地抗议，刁小雨心一软，只好松了手。

    按照丰师傅遗愿，他的丧事从简，草草结束了葬礼之后，简黎明罕见地走出院子，挨家挨户敲门，在某户人家门前停留了一会儿，回来后又进了那间小屋，疲惫地躺上了木床。

    简黎明已经两天没休息了，刁小雨听说在自己来之前，简黎明就已经昏倒过一次，甚至还吐了血。

    “嗯……”简黎明没动，看了刁小雨一会儿，忽然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简黎明还对他讲过很多前来过阴的客人的故事。

    这门手艺到底让简黎明见识过多少冷暖，又看清了多少人心，刁小雨想不出来，也许在一次又一次的认知刷新中，过阴对于简黎明来说已经不单单是一份工作那么简单。

    这就是过阴存在的意义。他想起简黎明这么和他说过。

    卧室的门和厨房相对着，但错开些角度，从简黎明的方向正好能看见站在厨房门口摘菜的刁小雨。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已经能平静地面对戚然已死这个事实了，不得不说那次过阴给了他很大帮助。

    那次回来后，简黎明烧了一天一宿，刁小雨手忙脚乱给他降温，卫生院和家两头回跑，累得实在挺不住想眯一会儿，又被简黎明的胡话给吵醒。

    就像这一次，丰师傅走后的那段日子，简黎明也是通过过阴去见师父，才撑过最开始最难熬的那两天的。

    韭菜摘了一大半，刁小雨正想再看眼时间，这时简黎明从房间里出来了。

    记得有一回不年不节的，戚然非要在家包顿饺子，那次弄的就是韭菜鸡蛋馅。

    简黎明在梦里也哭哭啼啼，问师父为什么三天就要走，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刁小雨想到这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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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小雨准备给他冰额头的毛巾最后用来给他擦眼泪了，好在简黎明哭着哭着就变了语气，开始向师傅保证自己一定会坚强，会长大。

    他睡眼惺忪的，头发翘起来好几撮，看上去有点呆萌，眼睛还是有些疲惫未尽的红血丝，但相比之前那几天，已经好很多了。

    韭菜这玩意儿吃起来香，摘起来别提多麻烦。

    三天后，丰师傅彻底上了车，简黎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逐渐能够安稳入睡，精神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好。

    都说眼见为实，亲眼见到了戚然就像是有了安慰，知道他在别的地方过得很好，死亡就不再是绝望和未知的代名词。

    他趿拉着拖鞋走过来，靠着门框直勾勾地盯刁小雨的手，低声问：“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