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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

    安幼楠微微发抖，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自己喊出来。

    有水滴砸落在自己脸上和嘴角，带着温热，带着点咸涩。

    差一点，如果刚才安幼楠没拉住他，他就会跟吴平一样，被那些鲨鱼撕咬成碎片了……

    凌云飞瞬间目不转睛。

    大概是怕他睡在礁石上太硌，安幼楠将他上半身搁在了她的腿上，一只手臂还枕在了他的后颈，差不多将他抱在了怀里。

    那边！小楠在那边！

    印象里的安幼楠，一直是举止从容的，后来看到他的时候，也一直对他冷冷淡淡。

    被当作绷带的全棉T恤很快被血浸透，从她的指缝里缓缓浸了出来，就在安幼楠几乎绝望的时候，终于不再洇出了。

    低头看了眼安幼楠还紧紧捂在自己胸前伤口上的那只手，凌云飞张嘴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就倒了下来。

    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感觉！

    血，止住了。

    可是人却还是昏迷不醒，到入夜的时候，凌云飞还发起了烧，身体滚烫起来。

    安幼楠顾不得别的，急忙脱下外衫，当作毛巾反复地浸湿海水，小心地避开伤口给他擦洗腋下、手臂，然后把衣袖叠好，敷在他的额头降温。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惨呼声只喊了一半，就被生生打断了，水面一阵剧烈波动，很快洇红了一大片。

    第一眼，看到的是天上的满月。

    “凌云飞！”安幼楠急忙拉住了腥红着眼还想追上去的凌云飞，用力按住了他的伤口，“别追了，别追了……”

    安幼楠打了一个寒战，拉着凌云飞手脚并用地飞快爬回了礁石了，紧紧捏拳看向不远处的那片海面。

    衣袖被体温烘干，就再打湿，打湿了，又被烘干……

    吴平惨叫几声，下意识地拼力划水从凌云飞面前逃离。

    凌云飞也一阵后怕。

    “求求你，一定要止住血，一定要止住血……”

    第二眼，看到的是安幼楠的脸庞，半笼在银辉下，似乎生出了一层朦胧的毫光，就像传说中被柔软的蚌肉托举出来吸收月华的珍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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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飞深深吸了一口淡淡的香气，觉得自己身上的毛孔都舒展开来，似乎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几只三角形的鱼鳍不时冒出海面游弋，海浪一直剧烈动荡不停，让站在礁石上的幸存者明白，海水下有好几只鲨鱼在争抢猎食……

    游开了一段距离的吴平回头愤恨地盯着凌云飞和安幼楠，抬起双脚想先把脚上缠着的衣服解开，却突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不对——

    恍惚中，意识在不断飘远，耳边有安幼楠惊慌的哭声：“凌云飞，你不要死……”

    不再烧了就好，现在没医没药的，连淡水都没有，再烧下去，她真担心凌云飞会扛不过去。

    原来有一天，安幼楠也会为了他这么伤心这么惊惶吗……

    她身上没有穿外衫，只穿着一件Bra，因为姿势的原因，蕾丝花边几乎就挨在凌云飞的脸边。

    那轮明亮的圆月正正挂在天穹，银辉倾洒，仿佛给天地间都罩上了一笼银纱。

    安幼楠完全不再去想海里的那群鲨鱼，胡乱抹掉了泪水，将凌云飞小心地放在礁石上。

    哪怕在海水里折腾了快一天，衣服浸透了海水的那股咸味，凌云飞也依旧从咸味中闻到了女孩身上那种清淡好闻的女儿香。

    安幼楠不记得自己到底给凌云飞擦洗了多少次身子，敷了多少次额头，在凌云飞的体温终于没有那么滚烫后，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眼皮干涩而沉重，凌云飞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力睁开。

    解开粗布外衫，脱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仅剩半截的全棉T恤刷刷撕开，当作绷带先将凌云飞胸前的伤口包扎住，安幼楠伸手继续压住伤口，带着浓浓的鼻音喃喃自语：

    生死搏斗是一回事，眼睁睁地看着人被动物猎食，则完全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