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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贺狄当然记得。

    “我第一次赌是我们打UKL的那场……你还记得么？”陈格轻声说，“那场年四强赛，所有人——包括解说，都投票给了UKL，说UKL一定赢。”

    很强，却无端落到世界预选赛去，打到最后一轮，所有人都以为TNG会赢，会以三号种子的身份出席世界赛。

    贺狄应了声，低着头看自己的鞋。

    周游愣了很久，嘴巴微微张开，又抿起来，整个人被雷劈了一下似的愣在了原地，其他的话他一个字儿都没听清。

    “挺好的。”陈格又说。

    但谁也没想到，最后一局的EZ葬送掉了整场比赛。

    “啊，”贺狄没由来地笑了下，“是。”

    退役？

    陈格笑了笑，“这小孩儿挺黏你的。”

    贺狄看了他一眼。

    那么今年是最后的机会了？

    “贺狄，”陈格他们完全没发现周游下来了，还在聊着自己的，“以前打比赛是真难啊。”

    说完转过头，冲着周游招了招手。

    贺狄把手里那包刚买的烟和打火机全塞给陈格，说：“冠军一定是我的。”

    沉默了很久，陈格忽然说了句：“周游跟下来了。”

    “贺狄，”陈格说，“进决赛吧。”

    周游脑海里飞快闪过了去年贺狄望着奖杯的眼神，那种渴望的，不顾一切的神情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此刻又涌现出来，周游忽然有些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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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也就一两千，三四千，打不出头的一个月一千都不到，”陈格说，“基地也没有现在这么好……以前那个叫基地么？那个应该叫网吧。”

    “我第一次打lpl就是和你一起打的，”陈格说，“最后一次打比赛，我想和你打。”

    “我知道，”陈格说，“从我看到童离和教练商量退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宿舍也不会是单人床，而是学生寝室似的上下铺，更有条件不好的宿舍只能让选手打地铺，不像现在这样，队服上贴满了各种平台的广告，拥有优渥的环境和优秀的团队。

    说不出的畅快。

    那段很苦的日子他也经历过，但也没多久，现在细想来电竞的发展真的快得难以想象，资本的入驻让转会费高得离谱，但老板玩儿得起。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陈格低下头闭眼，双手撑在眼皮上，“赌完一场又是一场，有输也有赢，但总的来说还是赢得多，那时候的我们很强。”

    贺狄不说话了，手指尖的烟灰轻轻落到地面，又被风吹得很远。

    贺狄还是没说话，他抬头看向夜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跑出来打职业本来就不会得到父母太大的支持，没赚到钱，很多选手都被父母抓回去继续念书了，直到后来，电竞行业逐渐发展起来，选手们才逐渐被认可。

    他并不清楚陈格家里的情况，发不出那么多感慨，所以只能沉默。

    贺狄愣了愣，没有回头。

    “那时候付成浩找到我，说他认识一个人，开了个盘，问我要不要赌，”陈格说，“那时候我想，我要赌吗？赌这事儿对吗？付成浩说赌自己队伍赢就没关系，反正又没有打假赛。”

    周游看着有点儿受宠若惊似的，快步跟过去往贺狄身前一凑，还看了陈格一眼。

    那时候的TNG很强。

    贺狄要退役？

    “是很难，”隔了很久，贺狄才开口，“但是也不应该去赌。”

    贺狄想叹气，但又不知道这口气从何叹气，只觉得茫然。

    今年再拿不到奖杯，贺狄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然后我赌了自己赢……第一次真没赌多少，但赢了很多，赢了特别多，”陈格抽了口气，“我把钱转回去，告诉我爸妈这是我比赛赢的钱的时候，你不知道他们有多高兴。”

    贺狄没去评价好不好，但他能确定的是，听到他说周游下来了的那一瞬间，他好像忽然就能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