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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很乖觉地点了点头,可等他一出府,便立时遣人到宫里头去给裴野报小信去了。
片刻后,平康坊内。
那妓馆大抵是也没见过青天白日里来嫖的,龟奴瞧了他一眼,只觉得此人面若冠玉、仙姿玉质,他自在妓馆里干活以来,便从未见过哪位恩客长了一张这样的脸,还要来花钱嫖的。
因此他忙入内唤出了那假母鸨子,那鸨母摇曳着飘了出来,一瞧是方啼霜,脸色便稍稍拉了下来:“我说贵人呐,您还是请回吧,上回闯进来的那位贵人说,咱们要再敢放您进来,便要平了咱们的店子,让咱们关门大吉呢。”
这老鸨子成了精了,当然知晓那日那位郎君定不是普通贵人,说什么也不肯再放方啼霜进去。
方啼霜急了:“我知你们为难,可我的佩玉丢了,这两日我哪儿都没去,家里找不着,说不定是落在您这儿了。”
那鸨母死也不想再与他扯上关系,忙答道:“哪有您的玉佩啊?那些厢房咱们早就收拾过了,若有人拾着了您的玉佩,定也没人敢藏啊。”
方啼霜苦着脸,哀求她道:“好娘子,您就让我进去找找吧,若找不着那枚玉佩,我就要死了。”
他在门口喊了半天,终于有个小倌闻声出来了,他白日里不施粉黛,显得比那夜清秀多了,方啼霜差点都没认出他来。
“妈妈,我出去与这位小郎君说句话,”那小倌施施然道,“一会儿就回来。”
那假母鸨儿夹了他一眼:“随你,只别再叫人关进了牢里去,妈妈我可使不起那银子去赎你。”
两人在外头找了一家小茶馆,点了两盘点心、一盏茶,靠堂口落了座。
方啼霜心里记挂着那块玉佩,连桌上的糕饼也没动,只开门见山地问那小倌:“你要与我说什么话?你捡着我的玉佩了吗?”
那小倌轻缓缓地朝他一笑,而后从解开荷包,将那块玉佩捧还给他:“那日郎君落在厢房里了,我便先替郎君收着了。”
他撒了一点小谎,那日他眼看要嫖不成这位小郎君了,又唯恐分文未入,要被那鸨母责骂,故而便顺手拽了他腰际的那枚佩玉走,而后塞进了枕头底下。
故而那日他被捉进牢里的时候,这枚玉佩还好端端地躺在妓馆的厢房里,没被他们搜身的时候发现。
可被放回来之后,他连忙找到那块玉佩,仔细一瞧那质地成色,便知道自己惹祸了,这不是他该要的东西,别说当铺里都当不开,就是拿去换十间他们这样的妓馆都绰绰有余。
他心惊胆战了一整日,今日一听见方啼霜的声音,便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好在是这位小郎君来了,而不是那天那位爷。
方啼霜不疑有他,忙接过那块玉佩,对着光仔仔细细地端详了片刻,见它毫发无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亏你了,”方啼霜从自己那枚小荷包里抓出了一锭银子,而后往那小倌面前一放,“这是报酬。”
说完便立即起身,唯恐被裴野知道他又来见这位小倌的事,故而连茶水也不敢喝一口,便要往外走了:“我还有事……”
“等等,”那小倌忽地叫住了他,而后往他手里塞了一本奇怪的小册子,语气有些暧昧,”这个送你。”
方啼霜随手翻了一页,根本不看敢细看,只草草看了一眼,便将那本烫手的画册随手藏进了自己手上提着的画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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