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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双手攀上他的腿，挣扎无用，等着他的，是眼前正在无限蔓延的黑暗。

    “心情看起来不错。”

    郑福昌悻悻甩开何啸飞，刚要说话，却被对方抢先道：“大队长，就我所知，我应该是本案受害人，可我怎么觉得你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名罪犯？”

    听到身后传来带着调侃的话，郑福昌脸上青筋顿时跳了跳，他一把捉住罗文，“你又跑来干嘛？！”

    “这是警方的办案流程，也是司法程序当中的环节，何主任身为良好市民又是受害人，不是更应该配合警方破案？况且——”

    结合何啸飞身份，再与对方纠缠下去，郑福昌十分明白，搞不好真的会应了李林说的那句话，案子还没破，先将他自己搭进去。

    这段时间一连两起案子都发生在半夜，他几乎马不停蹄地去查案子相关线索，唐伟的案子算是搁置了，现在到了何啸飞与姚倩玉的案子，郑福昌突然有种黑夜一直并未褪去的感觉，仿佛白天所见到的光明，只是虚幻；

    死灵般冰冷的手攀至他的脖颈，逐渐收紧，感觉身体似乎越来越沉重……

    看着又一个已然来临的夜，郑福昌有一种错觉——

    “何主任？何啸飞！醒醒！”

    何啸飞：“……”

    何啸飞看着摇晃他的那人肩章，目光移到那人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冷道：“大队长，想我再致电贵局局长一次吗？我错在过于相信你们警方的办事能力！放手！我要出院！”

    等等！

    恍如他一直在这团以夜色掩饰的迷雾中穿行，从未走出去过，甚至越走越深。

    他竭力伸出手想抓住那双高跟鞋的主人，接着，他成功了，他一把捉住那个女人的脚踝，对方浑不在意，轻声吟道——

    郑福昌吃过早饭稍事休息回到大队，他从刻意等在那里的李林口中得到一个令人愤怒到极点的消息！

    不理会李林阻拦，当他带着一肚子气返回医院打算用非常手段对付何啸飞的时候，踏入病房，郑福昌当先看到的便是疑似陷入梦魇的何啸飞，而后听到的便是令他此刻差点脱口骂娘的话！

    ……

    “有些失眠，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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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哪里？！

    罗文与郑福昌并肩往门诊大厅走去，嘴上答得稀松，心神却隐隐带着一丝莫名不宁，总觉得这件案子哪里不对劲。

    何啸飞被人抓着衣领摇晃，那种飘忽感反而因身体被晃动而尽数褪去。

    郑大队成功扳回一局，迈出房间的时候，非常不合时宜的哼起了一首走调的流行歌曲。

    他家窗帘不是白色，这里不是他的家！

    他觉得对方的话隐约耳熟，这声声祷告般的低吟，是因为他要被那些死灵掐死，这个女人是在替他祷告吗？

    郑福昌扬了扬眉梢，咧嘴而笑，他的笑容映入何啸飞眼底，令后者顿时心生寒意。

    没人知道，在听到那声声祷告的时候，他不由自主也想跟着一起祷告，去赎那些犯下的罪。

    何啸飞说这番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充满挑衅，郑福昌料到对方就是在故意激怒他，但目前警方确实没有权利扣着何啸飞不放。

    心头一动，郑福昌指着何啸飞包着纱布的手，道：“何主任，你能否出院不是我们决定的，得问医生。”

    浑厚男子声线一遍又一遍响在耳边，沉浸在噩梦中的何啸飞蓦然醒来，忽略掉眼前人面容，他死盯那人身后的雪白纱幔，瞳孔中浸染着属于死人才有的视线，“我错了……”

    郑福昌拖长尾音，凑近有些呆愣的何啸飞，道：“这是我们警方的正常程序，由不得你来决定。”

    “仁慈的父，请恕我所犯下的罪，来时的路我已迷失，仅希望以后的路，我能够走得清楚。”

    “你哪里错了？”

    郑福昌丢下一句“那就随你的便”，他本打算转身就走，脚步微顿，回眸道：“何主任，你出院可以，但就目前本案凶手尚未归案的前提下，警方需要二十四小时对你实施保护。”

    何啸飞瞥向纯白纱幔，收回带着厌恶的眼神，他口气强硬道：“我现在就要出院！病人只要签了自愿出院的意向书，并承担出院后的一切有关责任，院方没有权利强制病患留院！”

    何啸飞高声道：“我不需要！”

    眼前依稀闪过一道光明，他以为有了生的希望，然而那道光却对准了他的十根手指，狠狠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