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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起头，罗文再次伸手抚摸着虚无，他在乎的，都在心底。

    “只有一小段路程是这样，忍一忍吧，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似乎……

    罗文抬眼看着面带嫌恶的张一凡，反问道：“不然呢？你真觉得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去医学院？我倒是可以，你呢？就算目前警方尚未开始追查，你敢堂而皇之走在大马路上招摇过市？”

    张一凡没再说什么，甚至没再多看一眼笔记本电脑的残骸，临去前看了一眼重新躺下的罗文，轻轻关上了房门。

    为你，为我，为我们所承受的一切。

    只一次……将眼泪留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余下属于你我的将来，只有光明与幸福的微笑。

    “罗文……”

    窨井盖已然翻开，迎面而来的下水道恶臭阻止张一凡的话语，他捂着鼻子后退数步，勉强挤出一丝笑，“你该不会是想我们从这里走吧？这里是旧城区，生活垃圾各类污物都会流入下水道。”

    视线划过眼尾罩住张一凡，罗文冷笑道：“自此，别让我说同样的废话，我讨厌浪费我时间的人，出去，我要休息。”

    追问未道完，罗文已动作十分利索的借着井口梯子进了下水道。

    这个糟糕一直延续到清晨，张一凡出于要表现出对罗文的信任，他紧随罗文来到居所附近的小巷，看着罗文准备翻开窨井盖的动作，张一凡只觉无法接受！

    张一凡看着还在运行着的笔记本电脑，他有些留恋，罗文这时下床走到桌边，双手按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与键盘蓦地一拗，电脑俄顷断裂。

    这些微不足道的刮痕堪比利刃，割破罗文面上极力保持的冷静，也割破了他浮现唇边的那丝微笑——

    原来，憎恶这个世界是这样的感觉。

    骗得过任何人，骗得了自己么？

    张一凡唯有转过身深呼吸数次，紧跟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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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次，好么？

    咬紧牙关，口中弥漫淡淡血气。

    身为法医，他可以用一千种残酷的方法杀死张一凡，甚至令其生不如死，并且凭借专业手段，他还能够逃过法律制裁。

    反观张一凡，他在反复挣扎抵抗着来自一墙之隔那个人的诱惑，抵抗着自身的欲望，抵抗着随时想要扑过去将那个人咬碎吞入腹中的贪婪，因此，他的睡眠十分糟糕。

    张一凡有点喘，罗文比他的喘息声更浓，看过时间，从晨间到现在已然急速步行一个多小时，时间接近七点半。

    适应眼前光线，张一凡发现罗文已距离他三十米并转向下一个甬道，他顾不上异味冲鼻，快步跟了上去。

    怀着对爱人的深情以及思念，罗文睡得十分安稳。

    没有开口，他在心中问：“我能哭么？陈睿风，直观面对你过往所承受的一切痛苦，你告诉我，我能哭么？能么……”

    沉寂半刻，哀泣久久不散。

    这是一个很俗套的说法，罗文不屑于欺骗，抛开一切之后，他甚至不在乎杀死张一凡是否需要承担法律责任，他在乎什么呢？

    原来，当一切都失去束缚之后是这种感觉；

    原来，真正憎恶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并不坏。

    冷眸回扫，罗文语调冷硬道：“没有可是。”

    心底翻涌上来的滔天恨意，带着嗜血叫嚣，阵阵冲击着他那由守则以及信仰建筑的最后防线。

    张一凡的笑容维持不下去了，尽管明白罗文的刻意讥讽，可他也十分清楚，他不能冒险。

    陈睿风……

    再次穿过一条深长甬道，腥臭气味淡去很多，脚边流水不再污浊。

    “罗文，休息一会儿好么？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

    听到罗文话语，张一凡本垮去的笑容再次回归脸上，追问道：“罗文，你在关心我为我着想……”

    不得不佩服罗文，本职为法医，居然连这座城市的下水道构造以及路线也如此清楚。

    “可是你……”

    这抹微笑因那些痕迹导致遍布荆棘，慢慢变得寒冷如冰。

    手腕伤口因肌肉无意识紧绷再次崩裂，罗文起身拂去额前冷汗，眼中清明渐渐汇聚——

    挥手打断他，罗文调整自身呼吸，道：“我们必须赶在九点前到达医学院标本摆放室，不然便会被前去上课的导师以及学生发现。”

    一片黑暗中，罗文伸手抚摸床头框架上手铐落下的痕迹，除了刚才留下的那些，更多的则是另一个人留下的，很轻，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