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新酒(2/3)

    “天灾人祸,哪一项都是妖异,天生异象总是伴随着民心惶惶,民乱则叛,岂不是讽刺今上德行有亏。”殷复对谶纬之事格外忌讳。

    “若是圣上有心,这一次倒是撬动门阀的好机会,长殿下背靠老臣,起码要被剪除一些羽翼。”殷复落下一子,吃掉殷炽三目,“江州应该也已经接到了文书,若是姜大人能妥善处理,或许可以借太后之口向圣上请功。长殿下力争顾家意图争取武将,姜家对我们来说,可能是胜负的关键,年后姜晗一旦上京我便去拜访他,你呢?与荷娘如何了。”

    殷炽无奈,阿复一直以来对荷娘的印象都不太好,说起荷娘不像是提到温婉大方的贵女,反倒像讽刺阴险狡诈的政敌似的,他想了想,还是为荷娘说话:“若说不好也是姜大人夫妇不好,哪里有年少的贵女不愿意留在父母兄弟身边做娇客的呢,她孤身一人进了这深宫里为姜家做从龙之功的前锋,岂是她自己愿意的?若是有手段也是她的本事,但凡是个没有她这么聪明灵巧的人,不惹怒了父皇都是万幸,便是朝堂上的臣僚们,不如荷娘的也大有人在。“

    “你是怕有雪灾?”殷炽问。

    “倒不是为了公事,只是邀我赴宴。”殷复坐下用绢帕擦了擦手,“我执黑子,你先手。”

    殷炽气结:“我怎的不会看别人的脸色了?”

    殷复闻言看着殷炽纠结探求的表情不禁莞尔,殷炽不高兴地问他:“阿复缘何发笑?”

    “年末清算也快到了,今年工部报上去的账目多了一百五十万两银的亏空,工部门阀把持,户部多是新上任的寒门,老尚书一人怕是独木难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若是再加上雪灾粮价上浮,天寒了,心也暖不了啊。”殷炽叹气。

    “在御书房和圣上争论的五皇子殿下,如今对着荷娘却能从低眉垂眼里读懂这么多弦外之音,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情为何物啊。”殷复逗他。

    “清流也有父母兄弟,他兄长在钦天监当差,初冬便有厚雪之说,这可未必是瑞雪兆丰年,皇上半信半疑,加密文书已经发下去了,若是不准钦天监吃个排头就罢了,若是准信,年尾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殷复道。

    殷炽落子:“我以为赵寺丞当是清流,竟然也做笼络之事。”

    殷复笑出声来,连棋子也执不住,看殷炽怒目而视,便单手握拳掩住唇边笑意:“抱歉,说回正事。”他好不容易正色,“你我都清楚秦娘子是姜晗强娶来的,新宠的灵才人是荷娘推托纳妃献给圣上的女子,原本在姜府是秦娘子的丫头,与秦娘子一同谋划出逃才被荷娘带到了盛京。秦娘子逃跑之心我想一直未死,不然也不至于回应我《荐福碑》的话,姜晗上京之事也不可能这么顺利,起码秦娘子这步棋是走对了。秦娘子之于姜晗是一块软肋,对于姜家更是,她一介孤女寄人篱下,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自然是唯一的寄托,如今荷娘将灵才人送进宫中,一来免去自己被纳妃的风险,二来岂不是也拿捏住了秦娘子和灵才人,只是我看秦娘子至今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你那心上人一石二鸟,不知姜晗强娶小表姐的时候又出了几分力,可不是什么温良敦厚的深闺小姐呢。”

    “我笑你竟也学会了察言观色。”殷复笑着摇头。

    殷炽不想说话,又还是忍不住反驳:“荷娘的脸色确实反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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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日借上次巡察江州与荷娘见了一面,算得上,相谈甚欢吧,嘿嘿。”殷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起那日荷娘低眉浅笑,便是礼节使然也令他心甜好几日,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说起来荷娘好像格外看重她那嫂嫂,还特地向我问了她嫂嫂,若说是普通姑嫂友爱倒也不像,我说到她嫂嫂去法觉寺为她祈福的时候,荷娘脸上的表情甚是微妙,好像知道我宽慰她一般,还问我她嫂嫂身边跟着人否,要说是着紧安全之故,倒也不必相隔千里还要问这样的小事,反而像怕人跑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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