嫧善（六）狐尾(2/3)

    无尘去取来，将那一套新衫裙铺在他床边，瞧瞧裙，又瞧瞧嫧，终开口：“嫧，来试试吗？”

    无尘却只将手边纸张整好，并无铺纸提笔之意，却拿余光瞧正低头磨墨的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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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天阴无阳，偶有微风，气偏湿。

    嫧善顿了顿，两手下滑，又一颗扣子脱开。

    他是这样称呼她的。

    无尘：“昨日那店家与我说，这套衣裙有些繁复，难穿，我怕你穿不好，留着帮你。”

    嫧善背过身去解道袍盘扣，方解一颗，又觉不对，侧头问无尘：“我换衣，你…不出去吗？”

    身后似是涌来沉沉雾霭，嫧善不可自拔地浸入那捧迷雾之中。

    嫧善未抬头，答：“在那边的阁柜中。”

    无尘在她身后缓缓开口：“昨日衣裙过素了些，我的嫧穿娇些也好看。”

    无尘弯了眼，笑意弥漫。

    嫧善甚惑。

    无尘在身后木凳上坐下，推开桌沿的砚台，支肘撑颌，眼见床边那抹杳影缓缓动作，道袍渐松，又解过几颗，藏青衣袍曳开来，垂在她身后。

    不知是吃过鲜花饼的缘故还是因为屋中放了一樽盛花，抑或是因百花正季，嫧善总觉这潮湿天气中，渗着些花朵腻香。

    嫧善眼利，猛然跃起追那鹂鸟而去，鹂鸟惊恐高飞，却不慎撞上庭外高树，嫧善等在地上，鹂鸟掉落眼前，被嫧善一拱鼻，推出老远，嫧善本还想去再教训教训那不知深浅的雀儿，未知无尘走来，一手穿过她腹下，轻巧将她提入怀中，轻拍下她脑门，教训道：“不可欺小。”

    “我的嫧”！

    那是一套颜丽娇嫩的衫裙，对襟折领的粉紫长衫，襟绣满花，嫧善细瞧去，是栀子，褶裙烟粉，裙摆处绣着紫红虞美人。

    嫧善疑惑回头：“试什么？”

    无尘忽开口：“嫧，新买的衣裙在何处？”

    默许了。

    “今日下山？”

    无尘一手搭于嫧善肩头，语气坚定，却是问意：“嫧，试试吗？”

    未讲之话：也来试试我。

    无尘却不计较，搁了扫帚进门，唤嫧善帮他研磨。

    嫧善磨过几圈，墨汁渐渐随水溶开，有如黑纱漂浮。

    无尘手执一把扫帚正扫庭中落花枯叶，嫧善微睁双眼，目随他动。

    无尘柔和一笑：“试试新裙。”

    林中飞来一只鹂鸟，低盘一圈，落在无尘头顶的梨树枝，啪嗒，一声轻响，无尘将才扫净的青石板上掉了一滴鸟秽。

    嫧善受他蛊惑，稍稍错开目光，“那试试。”

    无尘笑她可怜又可爱，把她拘进厨屋叫她洗碗。

    嫧善哗啦啦放水几下洗完几口小碗，清水渗了满襟，无尘拄着扫帚无奈笑，嫧善本打算变作狐狸扑他，但一转念，又直接湿着手跑去将余水蹭在无尘道袍上，转身就跑。

    嫧善木然回头，望向身后那一双含柔鹿眼。

    嫧善两手顺着衣领上行，在脖前翻开，衣物似是不承其重，兀自掉落，在她足边堆叠起。

    嫧善听他话语一本正经，忙不迭拍净身前湿水，踱进无尘房中，往墨盒中添了一点水，推着墨块缓缓画圈。

    无尘摇头，前来取走她手中墨块，拉她来至床前。

    嫧善“唔”一声抗议，前爪搭上无尘袍襟，脑袋在他颈间杵了杵。

    无尘起身去将道袍拾起挂在臂弯，提议：“穿着中衣怕是不好穿衫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