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对不起，我弃权。(2/2)

    顾野忽然想到顾德良。

    对宋嘉年的这些情况，他的确一概不知，也从未关心过。可他——

    苏喻的成绩那么好，他会带着宋嘉年一起进步，一起成长；不像他，成绩差又不学好，逼着哥哥做那些龌龊又见不得光的事，把他的成绩也拖得越来越差，毁灭原本属于宋嘉年的光明未来……

    他是个灾星，所有人碰上他都会变得不幸。

    如果他能在那天下午劝父母不要离婚，哪怕只是提一句，顾德良都不会绝望到酗酒开车自杀。他也不至于对此后悔如此，乃至于这件事成了他往后永远的心魔。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顾野终是抬起了头，语气不夹杂一丝犹豫。

    成全。

    对，他说的没错。

    “怎么不可能？你以为一中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除了你，一中的学生哪个学得不认真，宋嘉年的那点认真又算什么？”

    顾野惊讶地望着他：“你……已经知道了？”

    顾野倒吸几口冷气，向后退了几步，瞳孔骤然收缩：“……他，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这是他放任自己沉沦的根源。

    “本来月考就退了几名，只是暂且保住班级第二的位置，期中考试，他退了98名，直接跌出班级前十，平时的测验也是，从前他都能全对，现在比一本线生还要差，你知道他挨过多少骂？你知道老师找他谈过多少次？你知道他有多难过，你知道他一个人趴在课桌上偷偷哭——你毫无了解，你也从不在乎！”

    空气凝滞，人潮湮灭。

    胸腔有什么忽然好胀，痛得快要炸裂。

    “你想要我怎么做。”

    而同样的覆辙，不能出现在宋嘉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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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脑海里开始浮现这些天来，宋嘉年独自驼背坐在卧室里用功的画面，那些日日夜夜，叠成一沓沓的草稿纸，密密麻麻的字迹……

    苏喻揪住他的衣领，眼里闪出凌厉的光：“你只知道利用他满足自己的贪欲，带着他一起沉沦，一起堕落，全然不管嘉年自己的感受！扪心自问，你有考虑过他愿意吗？从他脸上，我看出的只有痛苦与无奈！”

    顾野差点都忘了，宋嘉年写情书的人，宋嘉年暗恋的人，是苏喻。

    苏喻冷漠的表情难得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向后望了眼宋嘉年，淡淡道：“我是偶然知道的，嘉年对我的心意。”

    “放弃宋嘉年，成全我们。”

    他一直认为，顾德良是被他害死的。

    “好，我答应你。”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顾野忽然有种荒谬的错觉。

    天旋地转，昏黄的日光与惨白的月色溶晕，闷热的空气忽然冷到结冰，顾野浑身颤抖着，几乎无法呼吸，踉跄几步，仓皇地闭上了眼，连语调都不稳。

    然而他还是开了口，语气却不似方才冰冷：

    苏喻捕捉到他眼里的痛楚，那种情感似乎是他不能理解的剜心之痛，心中忽然有一刹那的同情。

    如果是苏喻、如果宋嘉年跟苏喻在一起，无论谁都会认为是“天作之合”吧。

    而他在苏喻的眼里，也看到了依恋的感情。

    “当然，”苏喻狭长的凤眼里生出一丝嘲讽来，“你不要忘了，宋嘉年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惊天闪电倏地劈中了顾野，将他震碎得七零八落，渣滓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