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秘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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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见了他头上缠绕的绷带，也看见了他脑侧渗出的黑红色血迹。

    2002年的秋天，气温很低。祝朝歌没有回家，而是跟着顾嵬进了旅馆。因为很冷，他们披着同一条毯子，像傻子似的坐在窗前，共同看了那一年最盛大的狮子座流星雨。

    朝歌。

    直到有一天，她因一场可笑的失恋蹲在路口哭，被关在寄宿制学校里的顾嵬翻墙跑出来，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神，脱掉外套盖住她的脑袋。

    那是他一生的秘密。

    但祝朝歌始终记得，顾嵬站在水似的月色里，孤独又执拗地望着她，眼睛仿佛存着微弱的光。

    朝歌，你看看好不好用。洗不掉我再想办法。

    已经变得肩宽腿长的少年搂着祝朝歌的肩膀，哑着嗓子像以前那样哄道，你不要难过。

    祝朝歌在县城最好的一中，而顾嵬就读于混乱的兰岭职高。原本交叠的生活轨迹骤然分开，驶向不同的未来。

    这只是他和她平平淡淡的一天。是无数个相处日子里抽出的片段。

    朝歌，别哭。

    祝朝歌没有接。

    这个月来，家里的晚饭都是如此，从未更换。

    现在身上这件，还是亲戚转送的旧裙子。祝朝歌很喜欢，舍不得把它弄皱弄脏。

    打小是街头巷尾的邻居，祝朝歌当然知道顾嵬家里的情况。他没有妈，家里只住着个酒鬼爹，靠修理自行车维生。这个爹不仅酗酒，喝醉了还爱打人，动起手来根本没轻没重。

    她觉得害怕，害怕中又夹杂着了然。

    他安慰她，就算裙子洗不干净，你也不要难过。

    开文啦。

    当细碎的星光滑过夜幕，祝朝歌望向顾嵬。

    类似的话，他说过很多遍。无论是她丢失了心爱的橡皮，还是意外考砸。

    祝朝歌没什么可抱怨的。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穷是件很无奈的事，没钱就是没钱，哭闹不会让碟子里出现肉，也无法让自己穿上崭新的衣服。

    怎么了

    半大的男孩，看着瘦弱，力气却很大。他固执地站在门外，挣脱了祝朝歌的拉扯，只把那瓶冰凉的汽油塞进她手中。

    总有好事在前面等着。

    求珠珠和留言

    顾嵬不肯进门。

    帮着妈妈把碗筷洗了以后，她正好听见顾嵬的呼唤。出门一看，他果然拿了半瓶汽油，抿抿嘴角递过来。

    他们一起度过了小学，初中，后来各自分开。

    顾嵬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但祝朝歌始终不知道，在流星坠落之前，顾嵬究竟许了什么愿望。

    祝朝歌抓住顾嵬的手，要把他拉进家：我家应该有药，你擦过药没有？妈妈，妈

    日子繁忙而热闹，祝朝歌逐渐忘记了顾嵬的模样。

    那场流星雨，事先就传得沸沸扬扬，电视和报纸都做了很多报道。许多人守着凌晨许愿，许愿仿佛成了十足浪漫的事。

    那也是平平淡淡的一天。

    少年的侧脸很好看，轮廓冷峻，眉眼写着几分桀骜不驯。漫天的光辉映在他眼底，堆积成暗沉的冷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