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清方是大鹏。

    清方摇摇头，眼睛里又有点笑意：“我现在不叫清方。”他举起剑，轻描淡写的，好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刺向贺绪。

    已经几千年没人这么喊我了。

    我怔住了。

    我一把推开贺绪，可是已经晚了，我的衣服上全是血，他有那么多血要咳吗？白衣上的大块红色非常丑陋，又不能忽视它。

    我抓紧了衣服下摆，却又摸到一手血，恶心到我在地上随便擦了擦。

    贺绪踢开脚下躯体，不管是自己的士兵还是敌军，总归只是一个躯体而已，他无暇想这些，只是举起长枪怒吼。

    清方眯着那双恶心的金色眼睛，好像在回想，然后带着点疑问的语气：“庭泽？”

    贺绪终于笑出声，一声冷笑，他身后的士兵一脚踹到他的背上，力气之大使贺绪差点被踹翻，贺绪面色又变差，咳了几声，吐出一滩淤血。

    是仙界的上神大鹏。

    那双眼睛泛着金色，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恶心的眼睛。

    “好久不见。”清方说。他没有笑，而是拍了拍手，旁边有人递上来一把剑。

    贺绪感到身上忽然多了个重负，正好压到他的伤势，他已经疼到发不出声音了。

    庭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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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要败了吗。

    周围的魔军也愣住了，他们不知道这位将军在做什么。

    他眼前闪过一幕幕回忆，从贺柳的哭声，到玉骨的哀容，到金井刚出生的时候，眨眼间又回到现实，他的腹部传来一阵凉意，他闷哼一声，终于承受不住，跪坐在地上。

    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想笑，却笑不出声音。何必呢，本来也只是来送死的，可送死也有意义，起码大部分神仙都已经撤离了，争取到时间就足够。

    我说：“对，庭泽。你是清方？”

    他一把掀下头盔。

    敌将打量着男人，那扫视的眼光好像也看到我一样，非常之不舒服，难道他的本体是蛇什么的？又黏又腻。

    一群魔界士兵将他围住，一低头便会触及那锋利的刀刃，头发已经散乱到影响视线，贺绪感到一阵眩晕，他看到一个人站到他的面前，视线慢慢往上移，敌军将领阴鸷的眼神让他又想笑了，过于激烈的悲愤就像被困住的波涛汹涌的海浪，到最后也只能化成一潭死水。

    我跪坐在地上，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脸，最后抬起头看着敌军将领，那个把我寄身的蕴灵瓶摔碎的清方。

    敌军将领一步步走近贺绪，步伐极为傲慢，好像在宣誓主权。贺绪半躺在地上，斜着眼看他，敌将没管他的眼神，只是端详着他的腰间，然后一把抄起蕴灵瓶，狠狠地摔在地上。

    天幕已经泛白。

    耳边的男人的低吼，把我从恍惚中拉回，转眼之间刚才还在厮杀的身影便少了大半，是做梦吧？应该是做梦，什么时候有这般惨烈景象呢？

    贺绪瞪大了眼睛，碎片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