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两不相欠(2/2)

    善若水握紧拳，他果然是说错话，让主人生气了。他怎么能现下，还惹主人生气？

    善若水瘫软在地，他突然生出一丝妄念，他要告诉主人真相，他不爱黛梨，黛梨是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子，他想告诉主人当年的真相，他想祈求主人留自己在身边。

    善若水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他有千言万语，千般万般委屈，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不敢说，他只能重重叩首，强忍内心抑郁，沉声道：“谢主人。”

    “主人！”善若水五脏仿佛遭雷劈，一股撕裂之痛自胸腔传来，他惊诧发现，一句话竟能让人痛苦至此。他呼吸急促，忙忍痛开口，“贱奴知错，请主人狠狠责罚”

    善若水自嘲冷笑一声，平静下来，心中彭拜妄念烟消云散。他站起身，白衣飘然，他眼底掠过一丝寒意：以主人的性子，萧冥惨死，主人心中是怒的吧？怒而不能手刃仇人，是怨的吧。他定要快些将碧血灵芝献上，而江北萧家，定将承受主人所有怒火。

    他的主人原谅了他，他的主人彻底放弃了他。

    “你专心侍弄碧血灵芝，尽快将它给我。”萧羽凤黑玉般眸子定定望着善若水，眸色复杂，他道，“等你献上碧血灵芝，我会兑现诺言，你亦不必朝思暮念。”

    萧羽凤嘴角一扬，露出微笑：“或许，这就是天命吧。”

    “善若水。”萧羽凤轻轻叹息一声，而这声叹息，如利箭一般，刺穿了善若水的心。

    萧羽凤不悦踹了他一脚，“你现在都敢打断我说话了。”

    萧羽凤走过他身边，淡淡开口：“从今以后，不必你近身服侍了。”

    他与主人所处时日不多了，为何他如此蠢，这个当口还敢——

    慧极必伤，物极必反，天地之道。

    他有何资格哀求主人的爱？当初认错人的是他，被黛梨利用的是他，当初意图篡位的是他，叛宫的也是他，他甚至杀死了白书，还将长枪捅入主人心脏。

    善若水沉迷在妄念里，露出一丝笑意，随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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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祁凌心中一痛。向来要人逼着才肯用早膳的小弟，竟主动提起。

    “你在天剑山庄救了我，等你交出碧血灵芝，我们两不相欠，你离开红袖宫，去过你想要的日子。”

    因为太久置身黑暗，故渴求温暖；因太久被伤害，故渴求怜惜；因为太久求而不得，故渴求回报。善若水觉得自己真是痴了，他竟然和普通人一样，渴求主人对爱的回应。

    想要的生活？没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的生活！

    善若水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口道不敢。

    善若水长跪在院子旁花架之下，脸颊红肿，眼神空洞，他听见门扉开合之声才回神，望向主人。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出门。

    萧祁凌叹道：“廿三当初也闯了龙渊，可里头毒雾弥漫，目之所及只有森然白骨，寸步难行，寻不到萧冥，凤弟，节哀。”他剑眉深蹙，“可萧家若无龙骨，古书上的龙骨是何物？”

    “用早膳吧，等我得到碧血灵芝，先炼化二物，至于龙骨是何物，现下无法断定。”萧羽凤不甚在意。

    他嗓子难受的很，竟多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犯下的罪，历历在目，他的过错，数不胜数，如今，他有何颜面去跟主人说爱说真心？他就是这么爱主人的麽？他难道要在主人面前卖惨，哀求？让主人同情，为难？

    萧祁凌心中一酸，面上还是笑着调侃，“这蛊身也不是全然不好。”

    他可以受得住万千刑罚，却受不住真心践踏。

    他明明，感受不到任何食物味道，是坚持保留为人的习惯麽。

    萧羽凤不愿逗留，抬步离开。

    更何况，萧羽凤的品性，善若水最为清楚，他亦不想将真心捧出来，被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