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湖儿女日减少(2/2)

    还好今天蒋十安心情看起来不错，阎映还没走近，他就把车门“哗”地拉开，妆发已经做好了，只是外面一层戏服没穿，光着上半身探出来：“哎！阎映！”他似乎不知道阎映不怎么喜欢他，甚至有些头痛，大大咧咧地把他请进车里。车里跟了两个女助理，一个化妆师。阎映钻进他的房车，两个助理正在角落收拾蒋十安的戏服，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阎映看着有好几个大箱子，也不知装的什么。蒋十安往化妆镜前一坐，在乱七八糟的桌子上翻腾，一边侧过脸跟阎映说：“等等我啊，我剧本不知道弄哪去了。”他的手在桌面上推土机似的招呼，瞬间就打翻了一片，化妆师气得不行，嚷嚷：“哎哎哎，别翻，剧本不在这儿！”

    “啊？”蒋十安把手从桌上抽出来，手指上沾了不少花花绿绿的化妆品，他伸手要往裤子上抹，被一助理一个箭步跨过来，捏着用湿巾擦了一遍。他甩甩手问：“那我的剧本哪去了？”他四周环顾，把身体拧了一圈，忽然朝向里间大叫：“老公！老公，我剧本呢？”阎映吓了一跳，他一直听说蒋十安是个同性恋，且已婚，听过一些他的事儿，但是他丈夫阎映从来没见过。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一个矮个男的走出来，拿着剧本递给蒋十安，又闪回卧室。阎映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又不好意思伸着脖子使劲偷窥，只好低头把剧本翻到两人那一场，说：“咱们对对？”

    “小阎，二十分钟之后拍你那条，”副导演助理过来通知阎映对戏，意料之中地把对戏的任务直接交给了阎映，“蒋十安的车在那边。”说完火烧屁股似的跑了。阎映把烟丢在地上碾灭，把手里的剧本卷成个圆柱，夹在腋下往蒋十安的车走去。

    他俩以前演过一个网剧，点击量奇佳，但是就他俩演犯人警官那集被骂得臭要死。那集是这样的，男主角一号二号到性都破案，说此地频发妓女被杀的案子，蒋十安扮演凶手——一个阳痿靠殴打妓女获得变态性快感的帅哥，因为皮囊美丽引诱了很多女人上钩，性都的妓女们排着队送给他玩，听说了他会打死人的传闻也不害怕。阎映自己演一个被受贿领导打压的正直小警官，自己想抓凶手但是总被领导制止，还被凶手胖揍了一顿。他俩有场在雨夜里对打的戏，这场戏是他经纪人塞了点好处给安排的，叮嘱他好好表现自己的肌肉，搞不好就能跟蒋十安炒炒，火一把。结果他俩不但没打出激情、打出水平，反而因为打得太假，登上了微博营销号“今年最尴尬的十个电视剧片段”精选，还他妈排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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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蒋十安跟他打之前，说自己学过泰拳，怕等会打上头了把他打坏。阎映那时候刚摆脱泥潭，听到“打”这个字都浑身不适，于是完全服从了蒋十安的虚假演法。演出来导演在监视器前都愣了，阎映以为演的特别好，登峰造极。谁知道副导演后来说，要不是蒋十安在旁边听到“重来一条”当场脸就拉下来，导演声称要打他俩三次才解气。

    阎映找谁说理去。

    反正就是不爱跟蒋十安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