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不甘心(2/3)

    他真恨方萩苡，汲取着他青春的养分长大着，恨她用她的存在不断提醒着他，他在堕落，而无人救助。

    他不甘心方萩苡会比自己过得好。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不时有车鸣笛的声音，间或有哨声，还有清脆的女声透过小蜜蜂传来:“家长让一让啊，现在出来的是小太阳班，请家长让一让啊。”

    方言再给方萩苡打过去的时候，方萩苡没有再接了。他又给她发微微信，她还是没理。她真的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小时候，她还在他的棍棒之下瑟瑟发抖，一转眼间，她就长大到令他束手无策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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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言就在这件房里从早晨等到下午，中间他还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太阳的余晖罗透过大而透明的玻璃窗落进来，在地面上浅浅的铺了一层橘黄的颜料。

    屋子很干净，他就坐在沙发上等她，又四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方萩苡是一个极没有生活情调且物欲不高的人。房间里没有摆件装饰，也没有花卉宠物，这就使得这不算小的房子显出空旷来，好像她只是这间房子的住客，并非是其主人。

    他几乎是冲过去，颤抖着手把厚重的窗帘紧紧的拉起，直到房间昏暗下来，如潮水般的宁静涌上心头，才使得鼓噪的心跳归于平和，他也能如溺水之人在窒息的前一秒浮出水面，在空气中畅快的呼吸。

    窗外的余霞成绮，而蝉鸣一声哀过一声。

    他真希望方萩苡把他的过去给继承了，这才不枉为他的女儿。可她没有，这显得他越发低贱，简直如下水道里的老鼠，浑身都是肮脏的，连灵魂都透着洗不去的腐臭味。最可怕的是，他发现方萩苡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他凭借着这笔遗产住上高档的小区，也买得起过去他从来不敢想的名牌衣服和包，并结识了一群中产阶级的omega们。他在放纵的物欲中获得了短暂的满足感，也找回了一点自己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借此安慰自己他还没有被时代彻底抛弃。可是他还是清楚的知道，方萩苡看不起他。

    被女儿看不起真是件让人难受的事，比一百个人指的他的鼻子骂他是贱人还要痛苦。他知道方萩苡开了公司，赚了不少钱。她开辟出了一条除了卖肉更体面也更赚钱的路子，简直让他大开眼界，也让他的嫉妒之情与日俱增。

    时间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至少他现在仍然病入膏肓。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看得分明，她嫌弃他，嫌他脏，嫌他庸俗、轻佻和下流，这点真像她的父亲。可是这能怪他吗？如果不是因为他这张依旧风韵犹存的脸，那个风流的男人还会记起他曾有过的情人和女儿吗？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不要脸，这笔不菲的遗产能到他们父女两的手中吗？体面换不来温饱，他的傻女儿总是不明白。

    老师只花了几分钟就把他丑陋的阴茎塞进他狭窄的身体，而他却要花掉一辈子的时间去忘掉这种屈辱。办公室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腥膻的味道混杂着恶心的信息素如饿狼扑面而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啃咬的体无完肤。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而他的五指山，快要压不住她了。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可他生下她的时候也才是个孩子。

    他给方萩苡打电话，这一次，她接了。

    这使得他原本平静的心，忽然焦灼了起来。起先他还能平稳的呼吸，后来呼吸就加快了。他感觉自己被放在烈日之下煎晒着，皮肉都要被晒化了，以至于他白森森的骨头就这样裸露出来，丑恶的过去就这样大喇喇的在光芒中无所遁形。

    原本她是他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五百年来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可一位从东土大唐而来的和尚，竟是拉着她将要去西天取经。

    他又去方萩苡的住处等她。他知道密码，所以很轻松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