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冷落清秋辞归去 禅院淹留梦中身(2/2)
卫临渊自然怒火中烧,以全寺人性命要挟,终于强要来仙药,没料想裴明月吃下后,高烧不退,且欲火焚身,心智全无,病情似更为加重。男主近乎疯狂,却被主动索取的裴明月乱了心神,与她日日颠鸾倒凤,病中别有一番滋味。等过了四五个月,女主的病才渐渐好转。新帝怒气未散,于是下令查封灵岩寺,将寺中众僧人流放三千里,摒尘却不见踪影。
在书中曾写到,卫知烆被迫禅位,卫临渊登基后不久,被他立为北宸皇后的裴明月就感染疫症,性命垂危。新帝心急如焚,立刻遣人来灵岩寺以重金求取仙药。然而灵岩寺圣僧摒尘唯心孤傲出尘,居然拒绝了卫临渊,并留下偈语云:“一切无常,生必有尽。”
摒尘宁静悠远的声音从秋风中飘然而来,“施主早已脱离六道之外,为异世之人,此时深陷此处,正是因为‘我执’太深,贪嗔未了的缘故。”
叶英回礼,看着地上的落叶舒卷,又随风飘散,不由得道:“六祖惠能法师曾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师父又何以要洒扫落叶?”
叶英让叶煦留在了庙外,自己独身一人前来。摒尘抬眼看见她,放下扫帚,微笑合十揖道:“叶施主,良久不见。”
叶英这几个月隔三差五就来灵岩寺串门,就为了调查那灵岩仙药。
“正因有爱欲,才生忧怖,才得因果。”
摒尘颔首:“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数日未见,施主竟领悟颇多。”
叶英一个受过科学文化教育的现代人,一向不信教,觉得什么道家仙丹啊、佛家灵药啊都是五毒俱全的重金属制品,骗人玩的,顺理成章地觉得摒尘是宣传假药或者批量销售假药后来畏罪潜逃的秃头骗子。既然她要找全书反派,自然任何疑点都不能放过。
回过头去,他一直都站在原地,站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从不曾远离。
叶英面色苍白,猛然抬头,看向那双古井无波的沉静双眼。
叶英摇了摇头,心中想道: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被强行拖到这书中世界里来,跟书里的人谈什么因果,谈什么业报?于是不欲再聊,正想取出怀中木匣直接跟摒尘对质——反正叶煦守在门外,他们两个人还制服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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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清晨时节,钟磬声声,万籁俱寂。冷寂的檀香中,一人正着简素僧袍,在古木下洒扫零落的树叶,寒风拂过,撩起僧袍一角,飘然若仙。
少女轻笑一声,“爱欲之事,人之性也,岂能放下?”
“师父曾说,人的一切忧怖,皆因‘我执’而起。”她弯腰而下,捻起一把碎土摊在手心,立刻便随风而散了,“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握得越紧越是徒然,这是否就是‘我执’?”
两人碰杯而饮,随即红衣轻甲的青年纵身上马,远赴那烽火燃天的南关。
然而即使她日日到山上去缠着他讲经诵法、互言机锋,每次一旁敲侧击地问仙药什么的摒尘就笑而不语,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叶英也很是头疼,后来皇帝南巡,她也日日在行宫里不得空,算起来已经是半月多没来了。
如今月香楼的事情已经被解决了大半,叶英终于有功夫重新上山,为仙药之事做个了结。她顺着长长的石阶,登上空山隐居的灵隐寺,来到肃静清幽的禅房之中。
这段剧情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作者似是写完这段劲爆床戏后非常满意,继续去描写男女主你逃我追我们都插翅难飞,让叶英看得极为难受,也因此决定来到江安后,亲自去看看那仙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煦哥儿,走吧,咱们去灵岩寺。”
“因果……”叶英喃喃自语,“我不信业报。若因我而起,就应因我而终,不需要什么虚幻的业来束缚。”
“——你怎知晓,我是异世之人?”
叶英送别了所有人,终于叹了口气。正是知道早有这么一日,她和书里的这些角色总归是要分别的,所以她才不愿过度地带上感情,怕只怕一觉醒来,终成幻梦。
他们刚到江安地时候,她就让叶煦按照书中写的存放位置,将仙药窃出以留存证据,也防止再一次祸害女主。当夜,又偷换进去了一粒色香味相仿,但没有功效的新药。
然而下一秒,她向怀中伸出的手僵在了原地。
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好在她还有叶煦。
摒尘微笑道:“心已空寂,身在凡俗,自然还应行俗家之事。”
九月时节,秋风萧瑟,云淡天高。灵岩寺上,漫山遍野的枫叶如同燎原之火安静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