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本来，恋爱四年，在人生里留下一些痕迹是难免的。(2/2)

    杨爱棠终于发话了：“叫我爱棠就行。大过年的就别说工作了。”

    “我留北京吧。”

    没有了。

    “没关系，你不是有年假嘛。”

    另一人发了个表情包：“杨主管爱的是工作好吧。”

    他与程瞻的最后一条微信，是程瞻说的：“十五你不要陪外婆吗？”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滑到了程瞻的微信所在的地方。

    “领导好！”

    杨爱棠不那么困了。似乎用这一部手机，这一个微信，他已经从这间老屋沉沉的黑暗里拔节而出，心思漂浮去了北京灯火通明的大海。他手脚都缩进厚棉被里，拇指缓慢地滑动页面。每一次离家的决定，都让他既振奋，又迷惘。

    他看着程瞻那诚恳的、无辜的笑容，不再说话了。

    “还没回，十四飞北京。”

    杨爱棠退出对话，去12306看票，操作半天又顿了下，打开了航空公司的app，订了一张正月十四从省会飞北京的机票。

    “十五你不要陪外婆吗？”

    他回到微信，对那个同事说：“算我一个。”

    各自不同的问候和表情包齐齐涌上，杨爱棠分辨了一下，里面有两人是他的下属，其他六人都来自别的部门。不过大家都很年轻，并不拘束。

    当然要啊。当时杨爱棠坐在办公室里，咬着笔盖，对着手机屏幕，吐出一口气。我牺牲了陪外婆的时间来陪你，你给我装什么清高大尾巴狼。

    谁说这世上没有我感兴趣的事。他又想。我甚至可以去蹦极。

    “好。”

    杨爱棠说，你不想吗？我们一起过十五。

    群里沉默一阵，继而爆发出表情包的欢呼。

    男生立刻说：“噢哟，杨主管好爱我们。”

    “那我早点回来？”

    程瞻正在煮咖喱，手扶着灶台，笑着说，好啊。

    程瞻好像一台抽气泵啊。杨爱棠每次攒了鼓鼓囊囊的气，却总能被他，一句，一句，连语调都不改地，五马分尸一般地，抽出来，泄下去。

    “杨主管哪天回的北京啊？”一个嘴快的男生发问。

    那天他回到家，很强硬地对程瞻宣布，他偏要十五回来。

    同事立刻把他拉进了郊游小群。

    “帅哥好！”

    原来也不算沉底。最后一通消息是年前，1月24日，大约是腊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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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买好票，大年二十八回家。”

    外婆家离省会不远，可以坐大巴过去。他盘算着，省会的航班多，这样比高铁也就只多了两百块，还节省了时间。

    “你呢。”

    “我十五回来吧。”

    他还没有回复，对方就噌噌噌地发来若干郊游计划的文档。轮渡，烧烤，蹦极，野外K歌。他抓住了一个重点：“蹦极？”

    “杨主管好！”

    程瞻说，想啊。

    “对！高山蹦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