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车窗(2/3)

    越往山林深处去，风景和空气便越清新，梁渡拉着爸爸的手，很是着迷的看着围栏外飞逝的山野和更远处斑斓的花田。

    哎！

    斑驳的树影和日光落在女生白净的脸上，衬得那双眼眸更加明亮。

    对于满腔热血，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来说，这些洒脱狂放的歌词令人心向往之。

    当时的梁家驰留着清爽的板寸，乌茬茬的发梢又短又硬，撞到她肩上时，擦到了耳垂。

    冬日的天，湛蓝如海，山谷里偶尔掠过几树橙黄的果树。

    梁家驰揉了揉太阳穴，和父亲商议完关于葬礼的琐事后，摘下眼镜靠着椅背长长吐了口气。

    乘客不多，司机也静默，车厢里流淌着清香和鸟鸣。

    到现在都还有些痒。

    梁家驰看了她一会儿，摇头：我没事，你呢，我应该把你撞得更痛吧？

    男生说话时，还皱着眉，语气很郑重，程芝有些羞涩的摸了摸发热的耳朵，真的没事。

    老婆婆朝她露出个慈祥的笑容，梁渡愣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回应，老婆婆已经成了倒影。

    一老一小，隔空对上了视线。

    车子路过几处民宅时，放缓了速度，梁渡看到一个老婆婆坐在门前的坝子上，手里颠着筛子，好像在选花生。

    程芝有些迷茫的转过脸，反而先关心他，你没事吧？

    梁家驰看她确实没什么大碍，捞起刚才掉到座位下面的MP3，塞上耳机重新听歌了。

    不好意思啊。梁家驰认真道歉。

    尤其是男生，每人都能哼上两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最多还有半个小时了，你先去酒楼定桌子。

    结果车子上了颠簸路段，惯性使然，梁家驰一个前冲，额头直接撞到程芝单薄的肩上。

    她低头读北岛的诗：玻璃晴朗，橘子辉煌，在温暖的冬阳里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梁家驰立刻捂着额头坐回原位。

    梁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又对乡下的风光产生了兴趣。

    先前绚烂的晚霞如今只剩薄薄一层落日余晖，山林渐暗，穿过幽深的隧道时，车厢里的白炽灯骤然变明。

    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

    她转过头，轻声对父亲说，刚才那个婆婆长得有点像奶奶。

    程芝闻言，下意识按了按肩膀，还好。

    遇到程芝的那天，他正好在听这首歌，手里还转着篮球，条件允许，随时能对着前排的垃圾桶来个三分定投。

    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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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明一暗，像梦境的开关。

    程芝也回头继续看书。

    梁渡看着他平静的神情，点点头，嗯。

    车厢里也有其他同学，一路上都有说有笑，没太在意这个半路上车的女生。

    近年来政府提出了新兴乡镇的方针，许多老房子都改造成了清一色灰瓦白墙的江南民居造型，隐没在森森绿意中，确实有世外桃源的风范。

    梁家驰看了下时间，才发现已经五点多了，日暮时分的光线最美，天际浮动着浅蓝的云彩，随风擦过连绵起伏的山麓，橙黄的夕阳照亮山涧里的一江静水，遍生苍苔的礁石也变得闪闪发光。

    大巴车途经六个镇，车程大约两个多小时。

    上高中的时候，学校在市里，他每个月回家一次，都是坐这趟车，那时候很风靡《蓝莲花》这首歌。

    她的声音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清透，单薄。

    没多久，梁家驰接到父亲的电话，问他到哪儿了，又说已经有些亲戚到殡仪馆吊唁了，他计划在酒楼包两桌饭菜。

    梁家驰摸了摸她的头，是吗。良久后，奶奶在家等我们呢。

    司机打开了晚间电台，许巍苍凉低沉的嗓音飘荡在寂静的空间里。

    程芝安安静静的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捧着本书，扉页被太阳晒得反光，梁家驰瞧她看得入迷，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

    行吧。

    与其说痛，不如说有点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