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畜生道(H)(2/3)
“摔的呀。”阿久里叹道,似颇能感同身受隐雪先生的伤痛心疼,同时也理解犬大人夺初鲣之切。
于真冬脸上亲了一口响,踯躅笑着随阿久里去了别间。
小时候多少痛都吃过,肋骨说不定都断过又长好了。经久没受过伤,而今蹭破点起见了血就不得了。松雪真冬,委实地心软了,人弱了。
《江户我闻·畜生道》中记载道:「犬者,畜生之畜生也。夺我初鲣鱼糕,余欲宰之而后快,争奈手无缚鸡之力,仅剩几分精神尽为余妻腹下方寸天地使,呜呼哀哉!」
“好吃吗?”见角落里红装小秃在吃踯躅买的花林糖,真冬抻头问。
“好,那我就吃了。”
那可是初鲣啊。
“嘶——”
有种痛叫得到又失去。人生二十年,真冬头一回领会其痛之惨烈。
凝神静气,她双手合十念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烟箱摆到两人中间,掏出烟杆,阿久里支腿点火。
“你跟我来。”
“先生这是……”
“千枝不敢。”千枝伏身行礼。
大当家是有数的,不仅是昨晚,还有少当家同云岫小姐……少当家现今的寝屋建于僻静处不是没道理。
渍进蜜糖的羞,几番吟味,真冬笑出俩酒窝。
她长年来偷偷供奉的是少当家的梦魇,是少当家经年难愈的疮疤。
衣领大敞,刚起来,倾城屋的太夫还未梳妆。
束发撩后,真冬用没有受伤的手残忍瓜分小童零食。
小姑娘齐点了头又齐捧出怀中果子。
“嗯?”
“融野尚有稚拙处,望你多担待。”
与真冬对望,皆明白阿久里会教训哪些。
“所以我们也喜欢先生。”若紫又道。
“有些事也不用我多说吧。”
“是,千枝铭记于心。”
松雪早兰,松雪融仙。
吃,吃到了。高风亮节,也有了。
“妈妈何事?”
“好吃。”
“您也太不小心了。”
早兰又道:“你既要视她为妹妹,也不可忘记她是主子。他日她有了夫婿,你亦要不忘如今。”
青烟袅袅,小小的牌位,戒名外隐约得见二人姓名。
她也知道,那之上,她独占不得,求不得。
抹个药膏都“嘶哈嘶哈”,又不是小孩儿,踯躅还能如何心疼?
“先生。”
许是女人同女人玩耍怀不上孩子,又不会跟吉原男屋的游夫和女客那样染病吧。
阿久里来时和她们每个人都是同种表情。
“你跟我装孬!”打火石掷去,“咚”地落于踯躅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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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石说:“踯躅姐姐喜欢着先生哩。”
“小伤,无事,可惜了初鲣。”
“怎么了妈妈?”
唉……
可以的话她宁愿不诓松雪融野去吃初鲣,那个冤大头不会莫名其妙塞来夜宵,她就不会惨遭一群野狗围堵,险些丢命。
可那唇,会有人不软吗?
“踯躅听不懂妈妈说的。”
“踯躅。”阿久里起身时唤道。
这话可就委屈人了,也不是不小心,回家路上已是很谨慎了。千提万防,这不没办法么。
“还有鱼糕——嘶——!”
“您还想着吃呐!”撂下她的白嫩胳膊,踯躅嗔怒。
“吹一吹,不疼不疼,痛痛都,飞走啦!”
“呼呼”往真冬的小臂伤口吹气,踯躅说道:“昨儿贪吃初鲣,吃完还不忘带走剩下的。结果呢,被犬大人们横夺不说,跑的时候木屐还断了。”
回到寝屋,千枝步至佛龛前并膝整衣。
谁让她好吃,怪得了谁嘛。
不,诓还是要诓的,吃进肚里的谁也抢不走。但就应该在她慷慨时装客气,如此即可两全。
还有人在呢,怎地说亲就亲。
大当家是有数的,又对这世家中屡见不鲜的寻常事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