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03 封喉刃(2/2)

    其他几个男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接连倒下。

    这批货是谁的？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便像是开玩笑地说：您可别杀我，毕竟还要有人给您掌舵不是？声音里有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抖动。

    眼见又一个弟兄没了，剩下的人义愤填膺起来。其中一人说：不要用枪，这人太灵巧了，我们就这几把破枪哪里能射到他。抄家伙围住他。

    你在威胁我？年轻的男音传到他耳朵里，紧接着一把白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方子初在黑衣人解决掉这些人的过程中已悄然躲到了这里，这也是她一开始把手枪踢到的地方。

    唰！，黑影再一次手起刀落，给予了他一次十分痛快的死亡。

    背后的黑衣人又问：船往哪处开？

    黑影纹丝不动，目不斜视眼不眨，好像他们是空气一样。

    原来此时此刻在这艘货船上除了方子初和黑衣人，还剩下个掌舵的船夫。

    其余人似乎同意了他的办法，各自从腰间抽出刀或匕首来，攥在手中，围成个圆圈，一步步向黑影逼近。

    她这才抬起眼，仔细用目光打量着他。看了半晌，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特别是这双眼睛。

    黑影闪躲极快，出手迅猛，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反应极限，所以这几个没有经历过什么生杀的码头挑夫根本无从招架。他们对于这个黑影来说，就如同稻草人一般。

    他从中拿出了一个瓷瓶，轻轻放在面前的地上，开口道：你的脸肿了，用这个能好。那声音竟然很轻柔，说完，向后退了两步。

    上海。

    我一个开船的哪里知道。此话一出，船夫感到脖子上陡然一冷，忙道，是、是全知堂。

    船夫早已听到货舱内的喊杀声，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巍然不动，只盯着那白得泛黄的风帆。

    哎，好汉好汉，您、您别动手哟，有话好好说。船夫迭声道。

    方子初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觉那里肿得很高。她看着黑衣人没有任何举动，才慢慢放下了枪，走过去拿起了地上的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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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却转身径直向门口走去了，关门之前交待了一句：在里面待着，哪儿都不要去。

    此时他脸上和眼中都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向方子初走来。不过，他应该是看出了她的恐惧，因为他掏出一条帕子，把刀刃上的血简单地擦拭了一下就收回了鞘内。

    这双眼睛她一定曾经在哪里见过，方子初一时间回忆不起来。她想开口问他，但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好像都在打颤。显然，面前的少年是个很可怕的人。

    黑衣人在她的枪口之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从腰间拽出了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一大把的银元和铜子儿，还有两个小瓷瓶。

    黑衣人仍站在原处，将她一切的举动尽收眼底。

    很快，地上已横七竖八躺着九具尸体，他们的脖颈处都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血通过这个出口，流得周围满地都是，甚至有几道汇集在地面的低处，形成了一处血洼。

    黑影迅速伸出手，擒住了一人的胳膊。他的手腕极有劲力，被控制住的那人竟怎么也无法挣脱。他另一只手举起匕首，冲着那人喉咙处就是一刀。鲜血在他的脸上溅了几滴，那人的尸体就立刻倒下了。

    货舱里寂静得无一声响，黑衣人低头扫视了一眼这些尸体，然后将目光停留在两摞货箱之间的过道之上，看向方子初。

    这一来回的动作不过两三秒，快得好像眨了一次眼，一个人就这样死掉了。

    原来，这黑衣人模样总体还算周正，脸庞生得很有棱角，一对剑眉，鼻梁直挺，薄唇紧抿。

    这几人同时喊了一声，蜂拥而上。

    可那双眼睛却为他的容貌打了些折扣：单薄的眼皮遮住了一部分瞳仁，眼尾有点下垂，再加上他目光中本没有什么情绪，高高的眉骨之下，这双眼竟透出几分阴翳。

    将洁白的瓷瓶打开，一股冷冽的药香冲进她的鼻子。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蘸取了一点白色药膏，抹在了自己的脸上，瞬间感到皮肤上的一股清凉，这清凉让她的神经不再那么紧张。

    黑衣人只说了两个字：掉头。

    此时此刻，她距枪不过一尺远，看着黑衣人正向她走进，他的手仍握着那把短刀，上面溢满了血，刀刃通红。他每向前走一步，刀就在地上滴下一枚血迹。走过来的这一路，身后已形成了一条用血滴点就的虚线。

    然而这个举动，并没有停住他的脚步。

    方子初瞄到了旁边地上的那把枪，迅速伸出手将它捡起，举起对准黑衣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