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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清弦眼上缠了白纱,明日摘下白纱后,便能恢复视物,结束几月以来的凄迷。

    周清弦问道:“何以言之?”

    我从前并不勤奋,最爱这样阴雨天气,关上窗子,不燃烛灯,便偷懒一睡一下午,说不上的安逸自得。醒来时已过傍晚,雨势见小,才踩着地上水花,去做今日未完功课。同窗之人皆以为我厌恶雨天,所以才不在落雨日子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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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笑我出身,笑我攀附他人,笑我像个仆从一样跟在成绩最好的一名学子身后,笑我贪图他的家世,他的学识,我在他人眼里,和戏台上的戏子并无二般。

    周清弦吻得太过细致,沈知晗不舍抽回,怅怅移开视线,感受唇瓣贴上的温热柔软,心道:“是我这朵路边随意拾起的野花,嘚瑟绽了一个冬季,只剩下三天花期了。”

    又捧起手掌啄吻沈知晗食指指节,“我只是忙于修炼,对事物少上心,并非不问世事的傻子。”

    是以最后一日,便不再带周清弦出门了。

    一日我因有要事去寻教授我技艺的先生,那日雨势出奇之大,乌云密布,瓢泼倾泄,同窗自然以为我不会在这样的日子出门——尽管我路过屋后,他们也只以为是寻常学子,并未收敛话语,那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从未将我当过真正的前辈。

    周清弦:“你明知我不能视物,为何不等我恢复了再一同赏看?”

    我自知是个有些柔软的性子,不擅争辩。可时至今日,我仍是在想,若是他能信我就好了,若是他能知道我的心就好了——只是这个愿望,也再无半点可能了。

    沈知晗:有花期的。

    周清弦自不能视物后听觉便敏锐许多,扶墙走到沈知晗身侧,听到屋外雨声急急,从背后虚搂腰身,埋头进后颈嗅闻,随意道:“雨下得好像不小。”

    今日下了倒春寒的一场急雨,室内闷沉潮湿,沈知晗站在窗前,侧眼正好能见楼下街市小巷。前日在路旁买早食的小摊小铺早已收摊,剩下零散几座空空如也的货郎车。沿街客店,食店早早掩上屋门,雨点啪嗒从房檐与行人的油纸伞沿滴落,偶有马蹄清脆,踏在青石板上,溅起淅沥水花。

    周清弦拿他手指捏玩,沈知晗手指纤细,除去虎口练剑留下的薄茧,皆如女子一般细腻柔软,不怪他当初误认。这只手指无数次放在自己掌心,写下几个月以来二人交流的每一句话,此刻却被捉紧了不让动作,“什么花三天花期?”

    沈知晗抚上他手掌,在手背写了一段很长的话,他写得慢,周清弦便耐心等着:

    沈知晗眼角发涩,指尖一笔一划写下这最后一句话:他恨极了我,我与他分道扬镳,至此多年,不再相见。

    周清弦听到此处,本欲说些什么,却被沈知晗捏了捏手背示意,接着写道:

    人人认为我有所图,可无人知道,我没有打算从他身上得到写什么,我待他好,从来便只是因为我想对他好,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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